“靠我這麼近。”黎純萱紅唇微勾,摘下她半邊耳罩,湊到她耳邊低語,“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這事辦的啊。”黎純萱頗有點邀功意味,“絕不厚此薄彼。”
虞念扯扯嘴角假笑一聲。
那天江聿聞提起時,她曾以黎純萱為借口拒絕了他。
想起當初他淡然自若的模樣,原是心中早就有了對策。
她伸手捂住嘴唇,壓低聲音問:“他什麼時候找你的?”
“昨天,不然就是前天。”黎純萱含糊道。
“條件呢?”
“什麼條件?”黎純萱目光躲閃,聲音弱了幾分。
“還裝。”虞念佯裝惱怒,“坦白從寬。”
“行行行,是收了點好處。”黎純萱瞟了江聿聞一眼,幾乎是用氣音回答她,“他往我酒吧投了點贊助。”
“不過我保證,我絕對不是賣友求榮啊。”
“我是看他們最近太活躍了,想給他們一個公平競争的機會嘛,幫了這個不幫那個也不行,幹脆就都叫過來了。”
在黎純萱的觀念裡,依附是她生存的法則。
虞念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她沒法苛責她擅作主張。
故作嗔怪瞪了她一眼,虞念剛想提醒她下次不許這樣了,右側肩膀就被人輕輕拍了下。
還來不及轉過去,江聿聞撐住她的後腦勺擺正。
提醒她:“開始了。”
話音落,“呲溜”一聲巨響,一簇煙花在空中炸開。
整個江邊一瞬恍如白晝。
不等反應,接二連三的煙花升空,綻放,下墜。
周圍的人紛紛舉起手機拍攝視頻。
江聿聞站在虞念後方,眸子微微下耷,目光落在她耳側的白色罩子上。
盯着一處,逐漸放空。
思緒倒回去年跨年夜,那時的他們還在一起,在莊格半島那偏僻的地方放着煙花。
好像什麼都不曾改變。
虞念突然動了下身子,自然貼近俞叙南聽他說話。
倒也不是什麼都沒變。
他收回思緒,眸色冷淡睨着斜前方的男人,步子無聲無息往前移動一步。
撞到了虞念後背。
“怎麼了?”虞念停下,偏頭看向他。
江聿聞左手懸空在她腰側,眉頭微微一蹙,語氣不太好:“不知道,後面的人一直在往前擠。”
“撞疼你了?”
“沒有。”她搖搖頭,又探過身子望向人群,随後建議道,“那你湊近點,咱們四個擠一擠。”
“嗯。”
江聿聞微不可察勾勾唇角,左手仍保持着原來的動作。
煙花秀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期間江聿聞被撞了不止十次。
虞念不巧,也跟着被撞。
如此,兩人隻能越貼越近。
虞念幾乎能感覺到江聿聞的雙腿夾着她右腿,若有似無地觸碰着。
那雙手,也總是為了穩住重心扶向她後背。
“總算停了。”
人群散去,虞念如釋重負。
這場煙花秀看得她滿頭大汗,不是欣賞,而是受罪。
“下次再有這種聚衆活動我可不來了。”她對黎純萱說,“也沒覺得和平時的煙花有什麼不同。”
黎純萱也說不出個好,因為她全程也被人擠着。
“确實。”她附和,“還是躲在家裡煲劇舒服,出來就是活受罪。”
-
那晚,江聿聞和俞叙南跟着黎純萱的車走了一路。
直到目送兩名女生上了樓,兩人才分道揚镳。
過了元旦,日子就像裝了加速器,一眨眼距離除夕就隻剩一個禮拜。
店裡大大小小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與遊戲公司的非遺聯合項目也提上日程。
這期間,江聿聞逐漸在她生活中淡化。
她無暇關心,自然也不清楚他在忙些什麼。
可江聿聞的處境并不好過。
那次餐廳意外相見後虞念突兀的問話,讓他對此起了疑心。
有心去查,查到程沫身上也沒花費多少時間。
後來他去警告過她。
不知道程沫出于什麼心理,将事情添油加醋告到了老爺子那裡。
老爺子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江少淵對此心有不滿,變着法子數落了他幾句。
說他不嫌丢人,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追在人身後,忘了自己的身份。
江聿聞對這些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聽了,江少淵反而越說越起勁。
他能猜到他的意圖,無非是見盛寶珈回來了,想借着從前的情誼,讓他将盛家收入囊中。
唯利是圖這一點,還是他教與他的。
放從前,這話倒是挑不出刺。
商場上的強強聯合,太過常見。
可如今,他沒有一絲興趣。
隻是不巧,集團内部又出了點事。
文娛一整條線頻頻出事,工廠被查,涉及的項目都被迫中止。
江聿聞無暇分心。
等調查出端倪,正巧又碰上盛寶珈父親盛立謙的生日。
江家和盛家往來密切,其中關系盤根錯節,說利益也好說世交人情也罷,這聚會左右他都推脫不了。
盛立謙今年的生日沒有大辦,訂在私人府宴邀請江盛兩家人一起吃頓飯。
人到得挺齊,江家這邊四家人都來了,盛家那邊親近些的也都來了。
說是随意聚聚,細細數來圓桌上也不下二十個人。
挑的最大的雅間。
江鴻霖坐主位,壽星坐于他左側,剩下的人,依照輩分一一落座。
江聿聞和盛寶珈作為兩邊到場年紀最小的,自然,座位挨在一塊兒。
剛一坐下,雙方都不緊不慢拿出手機,彼此心照不宣地避開對方。
上位的人叙着家常,有意無意觀察着江聿聞和盛寶珈的情況。
見兩人沒有交流,葉郁率先打破僵局,問他:“小七,寶珈回來有陣子了,你們私下見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