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許經序送來調查結果,江聿聞并沒有出面。
虞念獨自打開報告,卻不料還是被裡面的圖片震驚。
坐實了楚旭買通人誣蔑她,同時,裡面還有一張程沫的照片。
她不清楚江聿聞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件事還牽扯到程沫了?
不多時,江聿聞給她發了條消息,讓她中午到之前的咖啡廳等他。
虞念沒多想,先把調查結果發布到網上,洗清了自己抄襲的嫌疑。
之後,如期赴約。
地點是他們分手時的那間咖啡屋,虞念一點鐘到達,店裡沒什麼人。
等了十多分鐘,江聿聞姗姗來遲。
她同他打招呼,目光同時瞥到他身後的人。
程沫踩着一雙細高跟,步子有些踉跄,在江聿聞不耐煩地催促聲中,不情不願走到她對面坐下。
江聿聞拉開虞念身側的椅子。
玻璃桌台被人輕叩幾聲,低沉嗓音帶着沉重:“是等我撬開你的嘴?”
程沫眼眶微紅地瞪了他一眼,依舊倔強,“我都說了,不關我的事。”
“程沫,你再廢話試試。”
“說了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這句話一早上我重複了八百遍,你怎麼就是不相信!”程沫聲音有一絲哽咽,但不知道是不是虞念在場的緣故,她一直忍着沒哭。
“你就是料定我故意陷害她,既然如此,直接告我就是了。”
“你要是真做了,我确實得告你。”不等江聿聞開口,虞念撩起眸子淡然看她一眼。
“行啊,那你去。”
程沫毫無悔改的語氣徹底激怒江聿聞,他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聲音透着壓抑的厭倦:“程家就是這麼教你的?”
“我怎麼了?”程沫沒忍住,眼眶流下一行淚,應激下嘴唇止不住顫抖,“你倒是說說我究竟做了什麼?是指示人去誣告她?還是給她店鋪惡評?你隻聽楚旭一面之詞,這帽子就扣在我的頭上。你信一個外人都不信我?”
今早在别墅看見江聿聞時,她别提有多高興了,以為他是特地來拜年的,甚至為此精心打扮一番。
可江聿聞二話不說,語氣生硬地命令她跟他去院子裡。
一開口便是質問她和楚旭做了什麼勾當。
她和他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親戚能有什麼聯系,她解釋,最終得到的卻是讓她去虞念面前說出真相。
他擔心虞念,擔心到即使是楚旭的胡言亂語都聽了去。
她能不委屈嗎?
“那次聚會包廂裡全是人,我壓根不知道誰在誰沒在。”程沫從旁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壓在眼角把眼淚吸幹,“我是說了虞念幾句壞話,還不是那些人提起,我……”
她低下頭,聲音弱下去:“我心裡氣不過,一時口不擇言就說了點難聽的話。說人壞話不犯法吧。”
“就這麼多?”虞念雙手抱胸看向她。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怎麼知道他在場,還聽那麼仔細。”程沫又恢複那副蠻不講理的模樣,挑釁看着她,說,“那麼多人,怎麼就他找上門。我看是你招惹了人家,他心生怨念報複你,我才是那個背鍋的。”
“程沫!”江聿聞沉着眸子,陰恻恻的聲線像淬了冰,驚得她渾身一抖。
虞念對于她信手拈來的诋毀毫不在意,默然思忖着她的話,結合證據倒不覺得她像在說謊。
“我姑且信你,但道歉還是有必要的。”
“程小姐,沒問題吧?”
程沫癟着嘴,不甘盡在臉上。
江聿聞不輕不重敲敲桌沿,冷淡的眸子睨向她,警告不言而喻。
程沫沒轍,硬生生道了歉。
虞念心底倒沒什麼特别情緒,目前處置罪魁禍首才是重點。
江聿聞對此隻字未提,證據給了她,隻說相信她心裡有盤算,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再找他。
後來,兩人在咖啡廳分别。
程沫死死盯着江聿聞和虞念的背影,恨恨跺了跺腳,打車徑直去往江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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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謠事件雖就此落下帷幕,但殷文禮知曉後還是擔心虞念情緒受影響,于是從靈市趕來淮市。
适逢元宵,虞念為給他接風,特地請朋友來家裡吃飯。
而江聿聞作為功臣,自然也在邀請行列。
殷文禮整理好行李,下午陪同虞念一起去市場買食材。
兩人做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又另外準備了銅鍋涮肉。
臨近飯點,黎純萱和俞叙南陸續到來。
江聿聞是最後一個。
門是殷文禮去開的,但他也沒想到他姐還邀請了江聿聞,幾乎一瞬間,臉上待客的笑容僵住。
江聿聞換了鞋子,不聲不響跟在他身後進去。
沙發上,其餘三人坐在一起看着電視。
“來啦。”虞念起身,“那我們開飯吧。”
四方的實木餐桌,虞念和黎純萱坐一邊,江聿聞和俞叙南坐她們對面,殷文禮一個人坐一側。
電視機放着節目,主持人說話的聲音飄到餐廳,房子裡不至于太過安靜。
虞念和他們說起抄襲事件的來龍去脈,期間感謝了江聿聞幾句,但他隻默默聽着。
從進門起,看見殷文禮的那一眼後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虞念猜想是之前的誤會鬧得不太愉快,現在見面自然覺得尴尬。
她把湯移到江聿聞面前,開口:“嘗嘗這個,茶樹菇還是小禮從家裡帶過來的。”
江聿聞不動聲色瞥了眼那頭的殷文禮,将小碗推近砂鍋,默默舀了一碗湯。
“姐夫,你也喝點呗。”
周遭環境靜默了幾秒。
長柄勺撞擊砂鍋發出清脆一聲,他偏過頭,見殷文禮笑着看向俞叙南。
下一秒,側邊的人又懊惱地拍着自己的嘴。
“哎呀,叫習慣了一直沒改過來。”殷文禮面含歉意,“南哥,你不是最愛喝我姐煲的湯嗎,等會兒回去要不要帶點茶樹菇?”
俞叙南似乎也沒從他的口誤中緩過神,愣了愣,又瞟了虞念一眼,連道幾聲好。
大學時殷文禮确實會這麼叫他,可自他和虞念分手後,兩人也沒有任何聯系。
他記得出國前還見過他一次,那次殷文禮的态度不算好。
虞念輕咳一聲,怒嗔殷文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