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拜思似乎隻對她前面的話感興趣,反複咀嚼着“特點”一詞,随後開口,說出來的話頗為尖銳刺耳。
“是啊,特點。”拜思的笑意愈深,連帶着臉上的傷疤也在扭曲,但他絲毫不在意,“如果進行比較的話,丁嶼同學當然算優秀,但放在一個更加苛刻的比較中,就差點意思了。”
“她不夠堅定,不可否認她是勇敢的孩子,但終究缺少了堅定的信念和發掘自我的潛力。”
“雖然不知道伊斯頓同學的驅動力是什麼,但從日常表現來看他是有堅定信念的人,同時他的主動性也很強,比起等待,他喜歡主動向前。”
“而奧羅拉......奧羅拉同學還是有些特殊,也不是我能評頭論足的,我就不多說了。”
伊斯頓和奧羅拉早在拜思坐下開口的那一秒就暫停了閑聊,雙雙一言不發,沉默地看着拜思和何頌在交流。
随着拜思的一通發言,伊斯頓的神色已經從疑惑變得難看,奧羅拉的臉色倒是沒有變化,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醞釀着讓人看不懂的神情。
拜思沒有等他們的回複,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至于何頌同學你,那更是不得了。一開始我隻是把你當做公主伴讀,一個可有可無的附件,但後面發現你的主觀性是我見過的學生裡最強的那個。”
“不得不說拒服從測試100%的得分率不是浪得虛名,我調取了你入學以來的所有數據,雖然現在樣本不多,但我看到了一個趨勢。”
拜思做了一個擡手的動作,像是在展示一般:
“未來将成就無限。這是我對畢業生何頌的評價。至于丁嶼同學,她會是一個好士兵。”
何頌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拜思是在用與委婉搭不上邊的話語來勸自己,希望何頌和伊斯頓早點考慮下新的小隊人選。
“不過何頌同學不要誤會,我當然不是在說丁嶼同學不好。我對這種勤奮而勇敢的孩子最是贊賞,但贊賞是一回事,我最看重的還是大局。”
“我真心認為你和伊斯頓同學将會是未來釘入蟲族核心的一把刀,作為人類最精銳的隊伍之一,我希望你的同伴是完美的,而不僅僅是好的。”
換言之,丁嶼是好,但不足夠好。
但這和何頌沒有半分關系,她毫不猶豫地露出諷刺的笑,朗聲道:“校長您想得太多了,我們黎明小隊就是我個人最認同的小隊,如果少了哪一個,我們都不會是我們。”
拜思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是點了點頭:“如果你會同意我的提議,這才不像你,不過我還是想再多嘴一句。”
“今天我講的這些,與其說是建議,不如說是預告。”
說完最後一句話,拜思的笑容不改,起身轉頭離開了。
等到這位校長走後,何頌聽見了的一聲不屑一顧的嗤笑,奧羅拉冷哼一聲,說道:“還預告,我倒要看看,有我在,難道誰還想把我們強行拆開?”
伊斯頓附和道:“也不知道是腦子哪根筋搭錯了,跑來叽裡呱啦說一通有的沒的,我們小隊就是我們四個人,說這話是想把丁嶼和奧羅拉踢了硬塞人進來嗎?”
他們說完後,齊刷刷看向何頌,像是在等待她的贊同的話語。
何頌在他們的目光中緩緩開口:“丁嶼是什麼人,我們身為她最親近的夥伴,她經曆了什麼,她付出了什麼,我們都看在眼裡。”
“她或許不是拜思校長眼裡的人,但誰說‘普通’的人不能做到完美?更何況,還有我們無條件站在她身後支持她。”
何頌看着拜思離去的方向,神色沒了往日的笑意,反而被冰冷取代。
可惜拜思沒有回頭,他離開何頌的視線後,她收回目光,看着屏幕内的兩台機甲。
戰況已經來到了最終階段,能夠看見丁嶼駕駛着機甲越戰越勇,最後,兩架機甲定格在了一個姿勢。
對方機甲的武器距離丁嶼的機甲仍有幾米之遙,而丁嶼機甲的武器已經破壞了對面駕駛艙的一部分。
勝負已分。
這是畢業賽的第一天,第一輪的四組個人賽裡第一組決出勝負的比賽。
“獲勝方:向導3班,丁嶼。”
電子女聲被場外的歡呼聲掩埋,那滿場的歡呼聲如此之大,排山倒海般,甚至湧入了等候區。
“丁嶼永遠是我們黎明小隊的一員,這點誰都無法改變。”
何頌的話語太過于斬釘截鐵,若是讓命運聽到,恐怕也都會為之發出憐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