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個設計師,他曾經聽秦代吹噓過他獲得了什麼大獎。
賀其玉在手機裡搜索完畢,打給助理,和他說他最近有一款産品需要設計,希望他能找到叫陳述也的設計師,他曾經在第二十三界的“藝術閃星”上獲得了冠軍。
助理在那邊驚訝,他知道陳述也是公司另一個老闆的愛人。
賀其玉直接承認,坦言他對陳述也的設計作品很感興趣,但他實在是聯系不到秦代,也沒辦法拜托他來牽線。
他給出這些信息,他們找不到他,也不會不了了之,而是把事情引出來。
賀其玉開始收拾房間,他收拾了一會兒不見變化,隻能叫家政來收拾,他打給熟悉的阿姨,躺在沙發等人來。
這一等,等到黑夜降臨。
而鄭燕峤也還是沒有回來。
夜幕下蒙了一層淡淡的暗紗,他也昏昏沉沉地從沙發上起身。
門鈴聲響,門外是一個不熟悉的中年女人,賀其玉往後退了幾步,把本來大開的門隻露出一個縫隙。
“你是?”
中年女人低着頭,發出腼腆的笑聲:“我是王阿姨的同事,今天她請假了,公司便派我來頂她的班。”
賀其玉謹慎道:“王阿姨沒和我說。”
這些天他經曆了各種離奇詭異的事,遇到意外事件,他都會格外的留心。
中年女人連忙補充:“王阿姨剛剛生了急病在醫院裡,應該沒來得及和你說。”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糊糊的東西,“這是我的工作證明。”
賀其玉接過,工作證明是對的,但這證件太陳舊,他剛摸到,就摸了一手的粘膩。
他皺了皺眉,把東西遞了回去,看着始終沒擡頭的中年女人,輕聲道:“陳阿姨,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先給公司打個電話問一問。”
他剛拿出手機,一直低頭的陳阿姨遽然擡頭,空洞洞的眼眶裡一隻眼球也沒有,周圍是幹涸已久的血絲。
她張着一口沒牙的嘴,不停地發出尖利的呐喊:“你要給誰打電話?”
“你事要投訴我嗎?”
“要投訴我嗎?”
她的脖子伸出一個不可思議的長度,兩手枯槁如樹皮,如閃電一般射出,企圖抓住賀其玉。
一切發生在須臾間,賀其玉連忙反應過來,當即把門給關上。
他劇烈地喘息着,腦袋裡全是剛才的那一幕,他是那麼直觀地看到這種恐怖的東西。
畫面一幕幕重複播放,成了他揮之不散的陰影。
賀其玉撐着膝蓋的手不斷滑落,最終無力地癱在地上。
他像是求助一般發出嗬嗬聲,他之前很少遇到,大概也是因為有鄭燕峤在他身邊。
他該做些什麼……
在賀其玉無力之時,門外的拍打聲也沒有停下過。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你敢投訴我。”
“……”
“你居然敢投訴我……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畜牲,不把我們當人看,我也不要你好過。”
“你敢投訴我,我要殺了你。”
她不停地重複着“你敢投訴我”這一句話。
似乎是“投訴”讓她遭受到了冤屈。
賀其玉腿腳顫抖地把自己挪到卧室裡,快速地用被子悶住整個身體,他隻能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
他睜着雙眼,望着被子裡的黑暗,耳邊全是門被拍打的聲音。
賀其玉的精神極度緊張,他沒有一刻不在擔心門口的鬼會什麼時候進來,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直接的鬼。
但響來響去,她都沒進來。
她沒進來。
對,她到現在還沒進來。
賀其玉一愣,想到什麼。
她進不來,那鄭燕峤也有可能進不來。
是這房間阻止她不能進來。
所有的擺件、黃符都被他扔掉,現在進不來的原因是什麼。
賀其玉開始搜索相關信息,他終于得到了一個線索,可能是房間裡的布局被改了,導緻鬼進不來。
賀其玉從床上起來,門口的聲音還在響着,她依舊沒能進入裡面。
他不禁肯定剛剛的猜測。
賀其玉掃視了一圈周圍,他要破壞布局,讓鄭燕峤進來,那在這個過程中很有可能會被其他東西闖進。
他仍選擇這麼做。
他的愛情戰勝了恐懼。
等到白天,賀其玉找來了助理,讓人把房間裡所有的家具都拆除。
他找不到什麼布局,隻能把房子給重新翻新一遍,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這期間,賀其玉住在了其他的房子裡面。
這裡,他和鄭燕峤隻來住過幾回,找不到他太多的痕迹。
孤獨像是影子,無時無刻都在跟着他。
随着鄭燕峤消失的時間加長,賀其玉身上的孤獨感愈加嚴重。
他的一雙眼睛裡含着死一般的平靜,好像馬上要被随風而去一樣。
賀其玉坐在沙發上,出神地望着眼前的風景,摸了摸脖子上的符,今夜無論出現什麼他都不怕。
他還要等鄭燕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