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别藍天白雲,飛機降落。
下機前,溫書阙躊躇半個行程,終于忍不住開口向青年讨要聯系方式,說來慚愧,習慣了遞名片的總裁,打開掃碼界面時甚至有些手忙腳亂。
謝子時找不出拒絕的理由,畢竟眼前這位溫潤總裁在劇情中的占比可比他強太多。
見此情景,某人的臉色越發郁悶難看。
“走了,還傻站着做什麼?”
貌美的男生僅擡手揮了揮,過分纖細的手腕無法支撐寬大的衣袖,袖口往下滑落,露出棉白的内裡,盈盈一握。
冷淡英俊的男人快步走到他身邊,面色摻雜着僵硬,仿佛強裝表現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來了。”
溫書阙這才發現二人原來認識,難怪他總感受到來自前座生似有若無的關注。
“請問二位的關系……”他問。
黑色衛衣、黑色工裝褲、黑色鴨舌帽,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似乎很不喜他,遑論看向他的目光冷到幾乎凝成冰渣。
特别是這人還很眼熟,貌似是他們公司旗下十分出名的大主播。
謝子時:“室友。”
司維慈:“朋友。”
兩人同時開口,謝子時聽到他的答案,偏了一下頭,墨瞳閃閃,稍長的發絲柔軟貼在頸間,旋即彎起唇:“是朋友。”
倏地,司維慈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莫名感覺自己像是局外人,與助理一同離開的溫書阙,心中怅然若失。
……
鴨舌帽遮住鋒利鮮明的大半張臉,司維慈伸手想要替他接過行李箱,卻遭到男生拒絕。
謝子時輕松拎起沉重的箱子,松柏一樣後脊骨因他彎腰的動作而凸起弧度,撐開瓷白的肌膚,墨發與白交織,勾勒出水墨畫似的漂亮場面。
“司維慈,算起來我可是大你兩歲的哥哥,别将我看做小孩照顧啊。”他無奈着歎了一口氣。
“我這次是以同人畫師的身份參加活動的簽繪展。”
兩人往出口處走,謝子時垂眸翻找聊天記錄的終點,将目的地遞給身旁的室友看,“簽繪展和直播活動在不同的場館。”
“嗯。”司維慈應道,心中忍不住失落:“兩邊活動時間重合了。”
分明還是那個高冷的室友,謝子時偏偏莫名覺得他頭上有小狗耳朵耷拉下來。
“好在中間路程不算遠,主辦方訂的是同一家酒店。”他寬慰道。
司維慈沉默片刻後開口:“看不到現場比賽。”
語氣有點委屈。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擁有一起出行的機會,也許是那晚男生柔軟的态度點燃了希冀,他忍不住想謝子時要是能看見他的比賽就好了。
粉絲都說他打遊戲的時候很帥,要是謝子時看見,會不會對他也産生一點點喜歡呢……
他解釋:“比賽會很精彩,出門一趟看不到現場太可惜了。”
遊戲直播活動安排了主播和職業選手混搭,進行三天賽程的比賽。
怔愣過後,謝子時心頭微微動:“第三天下午簽繪活動就結束了。”
“晚上,有機會看到決賽。”他說。
司維慈的眸子亮了。
……
天色漸晚,司維慈被主辦方喊走,說是要商量一下賽程安排。
酒店樓下,謝子時打算出門散步。
隻一眼,他便發現了白祁。
男生隻背着個雙肩包,站在路邊東張西望,看樣子似乎有些迷茫。
行李箱被誤送到其他城市,證件不小心落在出租車裡,沒有同伴無法登記入住,迷茫的男生像是懵懂的小羊,四下張望的同時,舉着手機與主辦方聯系人溝通。
可惜對面無人應答。
白祁的遊戲水平并不特别出彩,本不在這次活動邀請之列,隻是臨時有個主播無法參加,才通知他補位。
因此也容易被遺忘。
孤立無援的樣子,讓謝子時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不覺得你們的劇情有很多bug嗎?為什麼偏偏所有倒黴事都讓他碰上。”
[劇情安排,主角受必須要足夠可憐,獲得主角攻的憐愛,令他對主角攻産生依賴。]996在耳機裡說,[找個理由阻止主角攻撞見這個畫面。]
[男二在開會。]
終是沒忍住,謝子時默默走向男生。
他不知道,此時男生的手指已然放在了司維慈的聯系方式上,即将落下。
“遇到麻煩了嗎?白祁同學。”
溫柔的嗓音從身後響起,白祁顫了顫身子,手機屏幕歸于黑暗。
他緩緩轉過身,将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印入眼底,比起模糊記憶中清冷溫和的模樣多出幾分成熟隽秀,濃密的羽睫下淺黛色的陰影又為他增添一絲倦意神秘。
燈光柔和了清冷,謝子時垂眸看他,自我介紹:“白學弟,不記得我了嗎?華清美術學院,大你兩屆的謝……”
“學長。”白祁溫聲開口,聲線顫抖,“那天,我以為你不記得。”
[什麼?!你和主角受之前就認識!還是同學!!]996吱哇亂叫。
所以說,你這個所謂高等文明真的很不靠譜。
“唔……”謝子時如實相告,“其實在那之後才想起來。”
白祁搖了搖頭,“我以為學長會忘了我。”
他是何等耀眼的天才人物。
言歸正傳。
“事情就是這樣,我的行李和證件都丢失了。”白祁斂起眼睫,自嘲笑笑:“我好像總是很倒黴。”
謝子時默了默,“跟我走吧,電子證件都存在手機裡對嗎?”
“嗯。”
因為有謝子時的擔保,他們很順利地用電子證件登記入住,不過房間限制在兩人同住。
主辦方為謝子時訂的是單人房,好在床的尺寸足夠他們共享,不會過分擁擠。
打開燈,白祁跟在學長身後,一副拘謹可憐的模樣,目光卻隐藏晦暗的,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男生青竹般挺拔纖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