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這次被抓就沒那麼好運了。
直接被蒙住眼堵住嘴捆住手腳,她隻感覺自己被拖在地上,先是粗粝又帶着灼熱溫度的地面,而後是堅硬無比的階梯,最後是帶着濃重血腥味的門。
黑暗中傳來鐵鍊摩擦的尖銳聲響,門打開了。
濃烈近乎實質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折枝被熏得幾乎嘔出來,嘴卻被堵住,一口氣咽在喉頭掙紮幾番,才緩緩平息。
她被粗暴丢進牢房,在地面滾了幾圈才停下。
“你在丹爐上做了手腳?”墨土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折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理都不理他。
墨土幾步走過去,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拎起來:
“誰給你的膽子?還是你以為我答應和你合作了就是我脾氣好?”
一聲金屬的锵鳴響起。
“你是真的有本事的,”墨土摸索着手裡的劍,“所以我給你個機會,告訴我真正改進丹爐和丹方的方法,我就留你一命。”
說着,墨土松開手,取下折枝蒙眼的布和堵住嘴的布團,點燃蠟燭,取出紙筆。
折枝輕輕咳了兩聲,緩解喉嚨的不适後,才不緊不慢道:
“丹爐沒有問題。”
“怎麼可能!”墨土吼道,“那它為什麼炸了?!”
折枝半是糊弄道:
“高溫下糅合那些藥材和你的晦氣本就容易發生爆炸。”末了還反問,“難道你以前沒炸過丹爐嗎?”
“沒有!”墨土斬釘截鐵。
“好,”折枝點頭,“說明你功夫還不到家,高級丹藥的煉制總要經曆幾次爆炸,不信你現在回剛剛煉丹的地方看,還能從廢墟裡找到丹藥。”
墨土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神殿弟子是一夥的嗎?我現在回去,就會被抓。”
折枝反問:“難道你不是和神殿一夥的嗎?神殿可是沉昭上神建立的。”
墨土一噎,反應了一會兒才道:
“我不是和神殿一夥的,可我也不會是神殿的敵人!我是要煉出最好的丹藥的人!
“我的丹藥可以助人修為大漲!隻要成功,我就是千古第一人!”
“所以就要殺掉那些人來助其他人增長修為?”
“那是他們應該的!能做這麼一件好事也是他們的福氣!”墨土理所當然地說着,末了話語一轉,問,“這些不是你該問的!丹爐怎樣做才不會爆炸?還有丹方,要怎麼改進?”
折枝搖頭:“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話,就沒有任何價值了。”墨土陰沉着聲音道,話語中透露威脅。
折枝往地上一躺:“那你殺了我。”
實在不行這局廢了重開。
不過引日已經知道是鐵器鋪了,應該很快就能找過來。
想着,折枝更坦然地躺平了。
對面安靜了很久,久到折枝以為他離開了,正要睜開眼睛看看,就感到手腕一涼,接着是尖銳的痛意。
墨土擡起她的手,用水壺接住她的血。
折枝靜靜地聽着自己的血流進水壺的聲音。
大約接了四壺,墨土才停手,用鐵鍊拷住折枝手腳,吹滅蠟燭,鎖住牢房離開。
四周重新陷入黑暗。
傷口已經流不出血了,失血過多讓她有些脫力,然而不死之身又讓她将将懸在死去的邊緣。
不知道過了多久,折枝忽然發現在這個空間除了她的以外還有别的呼吸聲。
聲音微弱,仿若瀕死之人最後的吐息。
折枝此時緩過勁來,坐了起來,輕聲問:“還有人嗎?”
黑暗中傳來幾道細如蚊呐的呼聲。
聲音太過微弱,折枝聽不清是什麼,但能确定還有其他牢房,關着其他人。
是了,那麼濃烈的血腥氣,肯定不止割一人能做到。
折枝從衣擺上撕下一條布料,簡單将傷口包紮後開始調息,徹底緩過來後,雙眼也逐漸清明,在黑暗中也能視物。
緊接着周身靈力一震,緊貼着皮膚的手铐腳铐立馬裂開,折枝脫離了束縛,摸上牢房的木樁。
正要震開,轉念一想,她現在也沒辦法帶他們逃出去,把牢房打開還會更加激怒墨土,得不償失。
隻能等引日了。
折枝坐了回去,望着滿室暗沉,脫力感再次襲上身軀,她昏昏沉沉閉上眼。
卻沒想到這一閉,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一聲炸響!
折枝被驚醒,隻感覺頭頂一陣劇烈顫動,爆炸的餘震還在層層向外擴散。
墨土這是……在上面煉丹?
這麼大的動靜就不怕把神殿的人引來嗎?
折枝起身,立馬反應過來。
墨土這是要舍棄這個窩點!
也對,畢竟這個地方她見過,她又和引日接觸過,神殿找過來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