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新風吹拂,白雪綠梅,幽香徐徐,人人都覺得心情舒暢,神清氣爽。
綠梅難得,淩沁大發雅興,大着膽子往懸崖峭壁更近了些,雲歸看着膽顫,一邊叮囑她别再往前走,一邊找了一處貼壁石墩,用袖子拂掉上面的積雪後坐了上去,淩沁哪管告誡,興奮的走到崖邊,探頭探腦的往下看綠梅。
雲歸借給淩沁的皮毛厚氅就是綠色的,這件衣服乃謝貴妃賞賜,她在公開場合穿過好幾回了,綠的矚目,在這冰天雪地間很是鮮明。
雲歸光看着就害怕,坐在她後面,道:“别再往前走了。”
雖說夏季這塊岩石堅固,可雪後卻難保落腳的都是安全實地。
淩沁扭過頭,笑道:“我年年來這南山賞梅,綠梅卻是第一次見。”
雲歸道:“綠梅再難得也不如你的命重要,快回來!”
淩沁忽然歎道:“要是能把它攀折回去就好了,給我那患有心疾,沒出過幾次門的小侄女看。”
雲歸:“……”
淩沁又道:“盡染,你說,這附近還有沒有綠梅生長啊?”
雲歸:“應該…有吧。”
淩沁看她,雲歸卻是一錯不錯盯着她,“沒事的,南山安全得很,我來過許多回。”
許是見不得淩沁失望,雲歸轉頭對鳴磊等護衛道:“你們四處轉轉,看還有沒有綠梅。”
淩沁差點激動的跳,雲歸大驚,定了定神才忍住沒喊。
“小心點!”卻不是苛責。
“知道了。”淩沁眉眼中是不谙世事的清澈頓了頓,她邀請道:“盡染,你不過來看看?”
雲歸明眸流轉,輕輕搖了搖頭。
鳴磊領着幾個護衛在四周搜尋,并沒離開太遠。
這時,鳴磊眼神突然鎖定山上,似乎有人影一閃而過,還不及反應頭頂上一陣隐隐的轟鳴聲,仿佛什麼巨大的東西即将滾來。
待雲歸擡頭去看時,雪球卻越滾越快,她隻來得及喊:“淩沁!快回來,雪崩!”
說時遲那時快,一蓬巨大的雪團從山頂落下,夾雜着山腰層雪結結實實的蓋在了岩石當空。
雪崩不大不小,并沒有殃及下面的貴婦人們,隻一方石台遭禍。
鳴磊吓得差點站不住,手腳并用的去刨人,莫皓擎和王薇也來到,喊聲不斷,“快來人啊!來人!把下面的人都叫上來,快快快……淩小姐好像掉下去了!”
這場意外與其說是雪崩,不如說是積雪重落,滾雪球似的精準砸下。
表面上看淩沁隻是十分倒黴的站在崖邊,又十分倒黴的被雪球砸中。
還是旬苳茹反應最快,嗓門高亢的指揮護衛們上山,竭力挖掘被埋在雪下的倒黴姑娘。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李敏慌亂問道。
“适才大雪壓下來時,我看見盡染去拉淩沁,然後兩人都被撲出懸崖外了……”莫皓擎他們是目睹全貌的。
若非雲歸拉淩沁那下,重雪當頭,也是非死既殘。
雲歸隻是坐在靠近山體的後部,隻有淩沁站在懸崖邊看綠梅,雪球自她的頭頂下來,夾雜的枯枝瓦礫眼見砸到她,雲歸飛身過去拉她,險險躲過,卻也被雪勢一齊撲了出去。
衆人趕緊撲到崖邊去看,最先看到的卻是披在雲歸身上的那件厚白狐毛大氅挂在懸崖下一株枯枝上,再往下,雪氣蒸騰,暫時還看不清。
王薇急的哭,鳴磊扒拉的手就差揮出火星子。
李敏緊張的額頭冒汗,不知山崖底下有多深,若是有個緩沖還好,若徑直掉落,即便不被砸死,也要被摔死。
雪球當頭時,雲歸幾乎是下意識動作,她飛撲一拉淩沁的身體,被雪勢沖出,掉落間大氅挂住了一樹枯松,為她們提供了第一線生機。
隻不過枯松及大氅支撐不住兩人重量,她雙手緊緊拉住支撐,淩沁卻還手腳并用的攀住她的腰。
最終,還是敵不住巨大落能,枯松脫壁,大氅無依靠,兩人繼墜。
關鍵時刻,锟铻出鞘,赤金刀身輕而易舉插進石壁為她們帶來二線生機。
咬緊牙關,雲歸扯着驚魂不以的淩沁一點一點往下攀。
謝天謝地,半路有個天然形成的石洞給她們落腳。
确認安全時,雲歸洩了勁,倒地不起,淩沁見狀趕忙檢視雲歸的傷勢,隻見她額角沁血,胳膊脫臼,身上大大小小的剮蹭不計其數。
這些都是為了救她導緻的,淩沁始終挂在雲歸腰下,靠雲歸一人抵擋,她才得了囫囵。
此刻雲歸已然半暈狀态,可求生意思及多年野外行商經驗,雲歸還告誡淩沁留在原地,若護衛不能很快找到這裡,淩沁可以撿些柴火,以锟铻之刃劃過青岩生火,确保兩人不至失溫喪命。
救援來前,雲歸還安慰淩沁道:“雲氏護衛能幹,京中護衛更佳,很快就有人來救她們的。”
傷勢不明,雲歸又頭暈的厲害,即便如此,她都緊緊攢住锟铻,以抵擋山間可能出現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