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林早早就後悔了。
明明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自找難堪。
可能是想親自從他口中聽到回答,徹底死心。
她是鼓起很大勇氣才問出口的,可是祁知夏的反應卻是輕描淡寫的。
“沒有。”
她的眼神陷入茫然。
“今天工作太忙了,沒注意。”他的語氣柔和下來,“抱歉。”
林早早其實不太能區分拉黑、關機、無人接通的區别,隻是心裡有這樣一種直覺,聽他這麼說,真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這時小貓蹭到林早早腳邊,奶聲奶氣地叫喚。
另一個問題林早早早就想問了,于是趁這個機會也問出來。
“為什麼家裡沒有貓糧,貓砂盆……”
“還沒寄到。”祁知夏回答,“舊的東西好用。”
林早早自動翻譯:省錢。
但是這間公寓一看就很貴,貓糧都要從家裡寄,租這樣的房子是不是有點打腫臉充胖子?
這話她沒有說出口,怕傷他自尊。
祁知夏随後從房間、浴室裡整理出很多東西,丢進垃圾袋,垃圾袋是透明的,她看見包括昨天浴室裡那一堆洗浴用品。
“這些東西是房東的?”
“嗯。”
“可是還剩好多,都丢了是不是有點浪費?”
他擡起頭來,漆黑如墨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好吧,用别人剩下的東西确實有點奇怪,但她偷偷查過牌子,超級貴,一個小四件套就要大四位數,别說種類這麼齊全。
“要不……”她試探地問:“我挂閑魚上試試?”
“因為,我租房子的時候出了一點事情,可能還需要麻煩你幾天,我幫你挂上閑魚賣,賣的錢都歸你,你看這樣行嗎?”
“随你。”
沒過多久,跑腿小哥提着大包小包上門,包括嶄新的洗浴用品、毛巾、牙刷等等。
林早早看了兩眼就繼續忙活手上的事情,将要挂出來賣的東西一樣樣仔細拍照上傳,編輯售賣信息。
蹲在地上腳麻了,她捶打了兩下,站起來沒穩住,撞到經過的祁知夏。
祁知夏伸手撐了她肩膀一下,迅速收手,好像避之不及。
她扶住沙發靠背站穩,突然“撲哧”笑出來。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在車上見面,你也扶了我一下,真的就一下,然後我就摔到地上。”
她越說越好笑,清澈的眼眸閃閃發亮,清晰映出祁知夏疑惑的神色。
“然後我覺得這個男生真的好腼腆。”
祁知夏:“……”
馬上有人在閑魚上面問價,她擺擺手,坐到沙發上去回消息,有時問祁知夏的意見,他不管她就全權做主了。
她把交易成功的錢轉給祁知夏,發現他們已經恢複好友了。
“所以你又要睡沙發?”舒白薇在電話那頭問。
“是我主動要睡的,畢竟是我麻煩人家……而且這個不是事情重點啦,我感覺我有點過分,當時腦袋一抽就問出來了,我怎麼能随随便便懷疑他。”
“事情是挺奇怪的,問出來也沒什麼。”舒白薇毫不猶豫站在朋友這一邊,“誤會解開了就好,他應該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舒白薇恨鐵不成鋼:“被人騙錢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家人,你爸爸媽媽那麼好說話,又不會責怪你,我手上有點錢,我先轉給你。”
“不用啦,我還有錢。”
舒白薇轉了兩千塊錢過來,林早早沒有收,但是跟朋友說過話後感覺一整天的陰霾都驅散了。
隻是薇薇問她還要不要追祁知夏的時候,她沉默了。
換位思考,被不喜歡的人死纏爛打肯定會讨厭。
而且他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跟她分享自己的事,說明他其實不怎麼在意她,隻是出于認識一場的情誼提供幫助。
朋友,大概是不讓她尴尬的友善說法。
薇薇似乎也不怎麼贊成的态度。
可是……
他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再次相遇,是不是也說明他們之間是有一點點緣分在的呢?
祁知夏穿着深藍色的睡衣睡褲從房間出來,去冰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
林早早從沙發上探出腦袋,像松鼠一樣,小聲說:“晚上喝冰水不太好。”
祁知夏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沒什麼表情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肚子餓了,要不要我給你做夜宵?”她眨巴眼睛,掩飾一丢丢心虛。
廚房裡很快傳來烹饪的香味,祁知夏托腮坐在飯桌旁,有一下沒一下地刷手機。
程修遠給他發來幾張照片,一群小孩子在亂七八糟地練跆拳道,意義不明。
這家跆拳道館的裝修有些年頭了,場館和道具都比較舊,來這裡的年輕人不多,主要是家長帶着小孩子來玩。
幾個□□分别帶着不同段位的小孩訓練,前台向家長賣力推銷課程,孩子們大吵大鬧的聲音從來沒有停止,比菜市場還熱鬧。
課程結束,舒白薇拖着疲憊的腳步,和嗡嗡亂響的耳朵,從道場上下來。
“美姐,給我瓶水。”她趴在前台上。
臉頰被冰涼的礦泉水一貼,她整個人激靈一下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