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等我打掃完處女宮,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塞拉小姐也覺得今天太晚了些,看着昏黃的天色,說是帶我先去個地方。
我不明所以地跟在後面,一直到她說到了,方才停下來,打量起了面前的土地——碧綠如海的草坪上,樹立着許多大小不一的小型石碑。
暖黃的夕陽灑在最近的一塊石碑上,我眼尖地看到上面篆刻着一個人的名字。
是聖域的墓地嗎?我猜想到。
“這裡,埋葬着所有為雅典娜付出生命的聖鬥士們。”
塞拉小姐提起裙角,為了不打擾長埋地下的亡靈,她特意放緩了腳步,帶我走到一塊石碑前,向我介紹道:“這是我來到聖域的第一位朋友,劉長安。”
這時,我才發現這塊墓碑居然是用狂草書寫的碑文。
似乎是看懂了我的疑惑,她笑着解釋道:“我十四歲剛來聖域的時候,被教皇大人分配到了天秤宮。”
“劉長安是當時天秤宮的主人,是第一個被我預言死亡場景的男人。”
她無視了我的驚異目光,繼續講道:“認識的十幾年裡,雖然他表面看不出什麼,每天兢兢業業執行着自己的任務,或者同我說笑,但我知道的,他終日都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着,一直到死亡時,才得解脫。”
“這塊墓碑,是他在我十五歲那年,在被我預知死亡後,親自刻的。”
“被我發現的時候,我問他怕不怕,他同我講,‘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說這句話的時候,塞拉小姐特意用了漢文。
聽着她話音中的梗塞,我不禁也感傷了起來。
“從那以後,我發誓,除了賽奇外,我不會再同任何人講,任何關于死亡的預知。”
“幾十年前的聖域,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聖鬥士,就連出外勤的任務也很少。我印象中,死在劉長安前的,隻死了兩個屍骨無存的人。正因如此,我隻需要給他們刻個墓碑,埋點他們的衣服就好,用你們東方的話來說,這叫‘衣冠冢’。”
“可劉長安不一樣啊,帕瓦羅蒂回來的時候,不僅帶回了天秤座聖衣,還帶回了,他的,軀幹。”
站在她身後,我聽到她深吸一口氣,才勉強控制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是那麼的顫抖。
“那個冥鬥士在他死後,把他,他的屍體當做玩具一樣,肆意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