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麼紅包?”
【就是紅包呀!今天是春節!】
“春節又是什麼?”
“思楓,他不是漢人。”
史昂走過來,簡單給馬尼戈特解釋了一下春節和紅包的含義。
聽懂以後,馬尼戈特抓了抓頭,小聲附在史昂耳邊,說他今天穿聖衣過來,身上沒有帶錢。
史昂眨了眨眼,湊近他耳朵,表示可以問他借。
你有錢?
那肯定。
面對年僅10歲的真·小屁孩史昂,馬尼戈特一挑眉,轉頭看向袁思楓,朗聲道:“你這身衣服不錯,白禮老頭給你買的嗎?”
見他總算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了,袁思楓咧開嘴,興高采烈地比劃道:
【料子是白禮先生買的,衣服是我自己做的!】
“你會做衣服?”
馬尼戈特一臉狐疑地看着裙上精緻的繡花,他不敢相信這些統統出自于眼前女孩之手。
【嗯嗯,我還會管賬、釀酒】
“酒?你這麼小能喝酒嗎?”
【我娘親名下有一家酒坊,我爹和我娘親就是因為酒才結緣的】
提到自己家人,小姑娘剛剛還興緻昂揚的情緒,一下子就下來了。她撅了噘嘴,提起裙角,空中留下一句我去做飯後,便獨自走進了廚房。
還沒等他二人反應過來,阿釋密達一反常态地從屋子裡鑽了出來,當着他們的面,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阿釋密達,你怎麼出來了?”史昂問他。
“喝水。”阿釋密達微笑緻意。
等他走進去以後,馬尼戈特又開始和史昂咬耳朵,“他倆關系一直都很好嗎?”
一陣寒風吹來,刺激地史昂忍不住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思楓剛來那會兒,就一直跟他待在一起。”
“哈?他倆一個東方人,一個印度人,能聊到一塊?”
史昂點點頭,解釋道:“思楓奶奶信佛,所以思楓看得懂佛經。”
馬尼戈特心中暗暗感慨,原來當初希緒弗斯猜對了,思楓居然真的是因為佛經才跟阿釋密達結緣的。
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姑娘剛來帕米爾,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有共同語言的,要沒有成為朋友的話,隻可能是他倆性格不匹配。
想到這裡,馬尼戈特瞬間釋然了。
既然一直以來的疑問被解決了,那他也就準備拍拍屁股回聖域了。
“行了,那,”
話還沒說完,馬尼戈特感覺自己的披風被拽了一下。
他轉過身,發現是袁思楓。
小姑娘紅着一雙兔子眼,白嫩的小臉氣鼓鼓的,一手叉腰,一手拽着他的白披風,頭上的水流不停地變換着文字。
“找你哥幹嘛?”
【你要回聖域了嗎?】
迎着她炯炯有神的眼睛,馬尼戈特沒由來的有點心虛。
注意到他躲閃的眼神,袁思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漂浮的水流裡出現好多漢文。
【走之前,帶我去那個原始部落玩!】
看到這話,馬尼戈特小腿肚子一抖,差點給面前的小姑奶奶跪下。
上次被兩個老頭聯手暴打的慘痛回憶曆曆在目,要不是賽奇老頭念在他第二天還得出任務,沒下什麼死手,不然他好幾天都别想下床。
馬尼戈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搞得袁思楓以為他不想帶自己去。
二人僵持在原地,史昂不了解當初的事,以為他倆要去好玩的地方,連忙舉手,讓馬尼戈特帶他一起去。
兩個小屁孩搞得馬尼戈特騎虎難下,他充滿希冀地看了眼白禮的屋子,期盼老頭趕緊出來,把他寶貝徒弟帶走,再讓袁思楓回廚房繼續做菜。
“思楓,黃金聖鬥士有很多任務要做。”開口的是一直沒出聲的阿釋密達。
馬尼戈特充滿感激地看了眼短發的小沙彌,連忙借坡下驢:“對啊,你哥事情很多的,難得來這見你們一次不錯了。”
袁思楓不滿地咬了咬下唇,松開了攥着的白披風。
【那你什麼時候再帶我去那邊玩?】
“下次下次。”
開玩笑,要是真有下次,迎接他的就不是一頓毒打這麼簡單了。
(7)
春去秋來,冬秋春來,眨眼一晃,不過幾年光陰,袁思楓就從剛到他腰間的小丫頭片子,長成了個亭亭少女。
雖然臉上還帶着些許嬰兒肥,但從微微張開的眉眼間,不難看出這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不管白禮老頭怎麼想,馬尼戈特反正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袁思楓和阿釋密達來聖域的那天,他把訓練場的活兒一股腦地塞給了哈斯加特。飛奔跑到處女宮門口,就為了看小姑娘換上聖域标配侍女服時的樣子。
待袁思楓走出來,他啧啧兩聲,忍不住誇贊道:“塞拉阿姨的眼光真好。”
少女身着象牙白色的披挂長裙,淺金色的絲帶繞在她的腰間,自然地系在一起打了個結,多餘的絲帶頭上墜着兩條金色飾品,在她腰下自由的擺動着。
【好看?】
“好看。”
袁思楓笑的合不攏嘴。
後來再去見她,是處女宮申請自建小廚房以後了。
作為聖域裡少數幾個知道袁思楓做飯好吃的人,馬尼戈特自然一馬當先,成為了阿釋密達外,第一個享用飯菜的人。
隻是他想不到,短短兩個月的功夫,袁思楓就能把那件好看的侍女服,糟蹋成他以前出任務時,看到過的貴族家裡的女仆裝扮。
原本長至拖地的裙子被改到了小腿處,腰間的絲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的圍裙。
就連聖域少女标準的披發,都被她取締,改成了幹淨利落的盤發。
“思楓,你現在天天穿成這樣?”
馬尼戈特看着她的裝扮,一言難盡。
【對啊】
“你穿成這樣走出去,别說是我妹妹,”袁思楓一挑眉,馬尼戈特怕火不夠大,甚至火上澆油來了一句他怕丢臉。
說時遲那時快,袁思楓手疾眼快地收走了他的碗筷,讓他現在立刻馬上滾出自己的處女宮。
“思楓,我覺得你這身樣子用來做事,挺利落的。”
“啪——”
唉,這都是為了吃,說出去不丢人——史昂名言,永不過時。
馬尼戈特默默拿起碗筷,夾菜的時候,發現袁思楓頭上的水流不停在變。他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兒。
【阿釋密達說我這身很不錯啊,為什麼馬尼戈特說我這樣會丢他的臉?】
【應該是他的審美太低級了】
“你甯願信那個瞎了眼的,也不願意信你哥?”
這真不能怨馬尼戈特嘴賤,因為換成别人來,他們肯定也會發出一樣的疑問,隻是馬尼戈特選擇了最欠揍的一種表達方式。
迎着袁思楓刀子般的眼神,馬尼戈特立馬低頭,飛快扒完碗裡的飯,抱起自己的頭盔,奪門而逃。
如果換做别人,把袁思楓惹惱了,估計下次就不敢來了。
可馬尼戈特是誰啊!
他可是能跟教皇頂嘴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他有啥不敢的?
憑借帕米爾相處那麼久的經驗,他知道的,隻要不是太過火的玩笑,袁思楓很快就會消氣。到時候他再帶點小禮物,賠個不是,這件事就算翻篇了。
何況,那是自己的長期飯票啊!
不然他過去幾年,隔三差五往帕米爾跑,甚至搭錢買食材,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因為袁思楓做的菜太好吃,好吃到了他吃過一次後,頓時感覺聖域夥食一言難盡。
說起來上次幫史昂搞白羊座聖衣的時候,史昂吐槽說白禮做的菜太難吃了,難吃到他自己都吃不下去,為了避免浪費,強迫他們這幫做徒弟的吃光光。
“你現在是不是非常想來聖域?”
“對啊,”史昂一臉堅定:“雖然是為了吃,但說出去不丢人。”
(8)
馬尼戈特已經打好心裡的小算盤了,就等着日後天天吃袁思楓做的菜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當初造的孽,遲早是要還的。
某天早上,袁思楓一反常态地出了處女宮,直奔巨蟹宮。看大門開着,她一臉愠容的沖了進去,質問馬尼戈特還記不記得三年前帶她去了什麼地方。
馬尼戈特彼時沒睡醒,打了個哈欠,拍拍人姑娘的小臉蛋,讓她别鬧,找史昂玩去。
【你居然帶我去黃泉比良坂玩?】
“啊呀,你總算知道了啊!”
真不愧是馬尼戈特,被人發現自己當年做的事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這可把袁思楓氣的不輕。
趁他轉身喝水的功夫,她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胫骨上。為了防止自己踹不動,她甚至動用了小宇宙,一腳把沒穿聖衣的馬尼戈特踹倒了地上。
門外圍觀的侍女小姑娘們看到這幕後,都驚呆了,一點都不敢相信這是往日溫和的東方少女幹出來的事。
馬尼戈特摸着屁股,一臉不可置信。
【你去死吧,你以後都别想來處女宮吃飯了!】
【老娘以後做給狗吃,都不給你吃】
【你個混蛋,居然帶十二歲的我去那種鬼地方!】
說完,也不給馬尼戈特辯解的機會,生氣地回自己的處女宮了。
其實馬尼戈特想解釋的話,是能說得出理由的。
他本來是想效仿當年的賽奇,帶思楓去看看所謂的“地獄”,這樣她說不定就能珍惜現在的日子,而不是天天惦記自己死去的家人了。
他想告訴她,你哥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失去的不比你少,甚至還曾經堕入過邪道。
但是仔細想想,人家小時候是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從小沒吃過什麼苦,最難過的事情也就是爹媽死了,隻留自己一個人。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拿賽奇對他的要求,去要求一個小丫頭呢?
對于女孩,總歸要多點包容,不是嗎?
(9)
馬尼戈特一開始以為阿釋密達剛來聖域,塞拉一時之間沒來得及調配處女宮的侍女人員,才讓袁思楓一人打理偌大的宮殿。
誰知,半年過去了,處女宮還是就袁思楓一人。
本着好奇,馬尼戈特就去問了一下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塞拉阿姨。
冷峻的女人看到他時,合上手裡的賬務本,站起身,朝他簡單行了個禮,擡頭輕笑道:“怎麼今天有空來找我了?”
簡單寒暄過後,馬尼戈特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塞拉不沒急着回答,而是反問道:“你這麼關心思楓,莫不是?”
“我怎麼可能喜歡這麼小的女孩子?”
塞拉不疾不徐道:“拿她當妹妹看的話,就要做到當哥哥的義務,知道嗎?”
“如果可以,請你用你的生命去保護她。”
内心的直覺告訴他,作為曾經的巫女,塞拉這話肯定有深意。
還沒等他細想,塞拉低頭翻開另一本本子,解釋起了處女宮的問題——曆代處女座的修行方式都需要靠冥想來進行,為了更好的冥想,他們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按照慣例,處女宮除了宮主外,不應該有别人。這次是白禮長老開口,讓思楓開了這個先例,特許她進入處女宮。”
“沒有侍女的話,誰來打掃處女宮?”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罷,塞拉輕輕合起本子。
這時,一位來自法國的侍女找塞拉詢問事務,馬尼戈特道了聲再見後,便離開了房間。
後記:
一場宴會上,面對冥鬥士試圖獻祭在場所有人複活魔王波旬的舉動,馬尼戈特總算明白塞拉當初那句話所謂何意了。
袁思楓,那個由他看着長大的小丫頭片子站在最危險的陣眼處。
他身着黃金聖衣,想沖進去救她,卻被法陣蓬勃的力量阻擋着,隻能看着法陣不斷吸食着她身上的小宇宙。
原本紅潤的臉頰逐漸變得蒼白,瀕死的冥鬥士猖狂大笑着,嘲諷他們為了找個替身,居然找了個比原主更強的人,來擔當這個祭品。
“閉嘴!告訴老子怎麼才能進去救她!”他狠狠踩在那人的胸口上,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冥鬥士嘴角溢出一口鮮血。
迎着面前聖鬥士嗜血的目光,他咧開缺了幾隻牙的嘴,癫狂笑道:
“除非波旬醒來,不然這個法陣是停不下來的。”
“也就是說,你隻能期待那個女孩的力量足夠撐到波旬蘇醒。”
如果可以,請你用你的生命去保護她。
“他媽的,老子今天不信了!”
“積屍氣魂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