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倆小孩,先看到的是兒子滿臉的傷,頓時心疼不已。
等待的期間,沈昭質的臉已經被帶去清洗了,學校的校醫已經趕來先給他們清理傷口,抑制血液。
羅教授到的時候就是他在清理傷口的時候。
見到親人,一向強勢的人軟了下來,眼中醞釀着眼淚,遲遲沒有滾下來,委屈巴巴開口:“姐……我疼……”
羅教授俯下身子,隔着紗布輕輕吹了吹:“别怕,吹吹就不疼了。”
她轉過身子,左手攬着随硯,右手攬着沈昭質,向老師詢問情況。大緻了解之後,羅教授道:“另一位小朋友呢?他父母帶走了嗎?”
老師搖搖頭:“他的父母還在趕來的路上,他在另一間教室,也有醫生給他處理。”
羅教授:“我能過去看看嗎?”
老師點頭:“當然。”
羅教授原本在給自己的學生上課,剛下課就接到老師的電話說沈昭質和随硯和另一個小孩打架了。
她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
她帶大的兩個孩子她心裡最清楚,先不說自己那弟弟,确實有些渾,但是自家兒子很省心,萬做不出打架鬥毆的事情。
但下一秒,她就開始擔心,能讓兩個小孩都出手的對像,一定很蠻不講理。
所以,她趕到的時候,除了擔心,心裡是有股憤怒的。
但這一切,在她看見程景之後,就都煙消雲散了。
程景小小一隻,坐在沒有閑雜人等的教室裡面,面前的醫生輕輕處理出血的地方,整個人一聲不吭,靜靜等着,對方讓怎麼動就怎麼動,乖得很。
怎麼看,這也不像是一個能招得兩個人同時出手的罪魁禍首啊!
她輕輕靠過去,在程景身邊坐下,輕聲細語問他:“小朋友,痛不痛?”
程景早就看見這個阿姨了,猜測應該是沈昭質的監護人,隻是沒想到她會靠近自己,還問自己一些問題。他搖搖頭:“不痛的。”
他看着羅教授,眼神很清澈,像是有水洗滌過一樣明亮:“阿姨,對不起,傷了您的兒子。”
羅教授坦然一笑,沒接話,隻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依舊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沒多久,她就離開了。
羅教授的心裡會更願意相信自己乖兒子,于是他去找随硯了解真正地前因後果。
聽到是沈昭質先出手之後,她氣不打一處來,揪住後者的耳朵:“沈昭質!反了你了!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管不住你了是吧!一個公共玩具,你在這玩什麼占有,還動手打人,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昭質先是賣了一波慘博取同情,現下見對方掌握了事情的真相,心虛不已,加上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反思了确實是自己的錯,順着說:“姐,對不起,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他揉着自己的耳朵,越揉越紅,有種充血的紅。
羅教授很快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對他道:“自己的錯誤自己承擔,你要道歉的對象不是我。”
沈昭質應下:“好。”
他先是對随硯道歉:“小硯對不起,害你被打了。”
随硯從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很快原諒了他。
就隻剩下另一位當事人了。
程景被父母帶過來的時候,眼圈紅紅的,像是已經哭過一輪了。人就是這樣,再堅強,看到讓自己心安的,都會無法控制情緒,求一方庇佑。
程母牽着程景,一步一步靠近他們,站定的時候程母對程景說:“程程,你是不是有些話要說呀?”
程景看了一眼自己母親,從對方眼中讀到了鼓勵,又感受到父親寬厚的手掌輕拍了拍自己的肩,也是在鼓勵。
于是他上前一步,對着随硯道了歉,得到對方的原諒之後,又重新站到沈昭質面前,鄭重道:“對不起沈昭質,不該打破你的腦袋,也不該打架。”
沈昭質本打算找他道歉,沒想到卻是對方先跟自己道歉,一時間愣住了,手足無措地回答他:“對、對不起,應該是我道歉,我不該動手的,對不起。”
程景看着他,突然笑了,朗聲應道:“沒關系!我原諒你了!以後,我們不會再打架了!”
沈昭質點頭:“一定!”
就這樣,二人冰釋前嫌,不打不相識。
這便是緣分的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