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是個很溫柔慈祥的人,他備受的各個村的人敬重,在陳月洋的印象中他除了關于他們學習的事生氣過以外,其他的事從未生氣過,總是笑眯眯對着所有人。
陳月洋小時候曾以為,村長一直都是開心的,但自從有次清明節,她随爸媽和爺爺奶奶拜了祖宗後在一地坐着等李才然時,遇到了村長他一個人柱着拐杖往一個陡峭的小道走去。
陳月洋擔心的跟在了後面,不到一會就因為摔在地上被他發現了。
陳樹并未說什麼,隻是返回去拉起她的手囑咐道,“小心點小洋。”
陳月洋紅了紅臉,本想是是想他蜜卻反被他幫了。
走到了平坦些的路後,陳村這才轉頭替她拍了拍褲角沾着的泥子說道:“爸爸媽媽在附近吧?跟過來他們知道嘛?”
“…”陳月洋心虛的垂下眼簾,爸爸媽媽不知道這件事,她不知怎麼開口。
這副表情正被陳樹擡頭看在了眼裡,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後,不能再這樣了小洋,爸爸媽媽不知道會擔心的”
她輕輕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我知道了陳爺爺…”
陳樹展露出笑容,他拉住她往上看了看,“我帶你回去先”
陳月洋看着陡峭的路,知道上去又得費些時間,而村長自己好不容易才下來的,她愧疚到了極點,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我可以的陳爺爺!”
“你先去拜老朋友吧!”
“老朋友…啊”陳樹對着她的話陷入了思緒,陳月洋不明白的看着,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她還沒道歉,村長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自顧自轉身看向一處。
他的目光中并沒有一絲生氣,反而是懷念還有點傷心。
“确實是我的老朋友,還有我的愛人”
“我時常擔心的他們在那邊…是否過得好”陳樹的語氣像說件很平常的事,但眼中在這一刻含着的淚,卻又像是很難受。
陳月洋目睹這一切,她扯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他們都是葬在那裡嗎陳爺爺…”
“是啊”陳樹答道,依然看向那處。
察覺到村長的眉間又往下了些許,陳月洋扯了扯他的衣服,“陳爺爺别難過了,媽媽告訴過我,她說人這一生終有離别,但隻要記住了那個人,那他們也就不算離去”
這是林燕在參加完外婆的葬禮時對年幼的她說着話,陳月洋一直記得她說的話,因為那時她是流淚說的。
所以陳月洋記在了心中,她想着用這句話安慰面前的人。
從陳月洋記事起,她就從未見過陳樹口中的愛人和朋友,一直以來他都是孤身一個人,到現在的歲數也依然無兒無女,因此她漸漸明白或許他們早經逝世,留下的痕迹也隻對于他一人。
“…小洋”陳樹眯了眯眼,嘴角帶着抹笑意,仿佛剛才的一切就是她的幻覺。
“謝謝你啦…”他說。
這突然的轉變,陳月洋呆了片刻就慌忙擺了擺手,“沒事的陳爺爺你不要難過就好了!”
“好,不難過”陳樹順着她笑起來,他牽起她的手握着柺杖轉過身,“陳爺爺帶你上去好不不去”
“我真的可以自己上去的陳爺爺!”
為了證明,陳月洋掙脫開村長的手就小心往上走。
陳樹還是不放心,他跟在後面了也要往上走。
陳月洋轉過頭,揮了揮手,“我可以的陳爺…”話沒說完,她一不留神踩空了一個地方,直接往後摔了下去。
陳月洋沒來得急反應隻下意識用手護住了頭,她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住,後背被尖石紮的刺疼,頭護住了但也震着她快要暈厥過去,手臀被滑出幾道可怖的傷口,傷處流下血滴在地上。
她疼的不知所措強忍着沒喊出聲。
“小洋!”
陳樹焦急的喊道,過了會兒他走到了她身邊,艱難的彎着腰想扶起她。
看到陳樹時,陳月洋頓時哽咽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陳爺爺對不起…”
陳樹心疼的想将她抱起來,卻因為拐杖的原因險些摔倒,陳月洋擔心的伸出沾着血的手拉住他的衣袖,“陳爺爺…”
陳樹穩了穩身形後,又想接着嘗試抱起她,但看到陳月洋不斷流下的淚水時,他先伸出手擦了擦,低聲安慰道:“小洋,堅持下陳爺爺這就帶你去看醫生,沒事的小洋不用為此道歉。”
“是陳爺爺的錯”
“不…不是的…陳爺爺…”她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是我太笨了陳爺爺…對不起…這次又讓你們廢心了…”
陳樹伸手擦的,“好孩子,我知道你隻是想幫忙,不用怪自己…”
陳樹又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将她抱起,為了節省時間,他脫下外套裹成一團,輕輕擡起她的頭放在後面枕着,“小洋,我去叫人來幫忙”
他站了起來,拾起拐杖便往上走去,像是因為不放心,他時不時的回過頭。
“陳爺爺?”
上面傳來這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李才然探出頭看着正往上走的陳樹又看向躺在地上身上滿是血的陳月洋,一瞬間他的瞳孔微縮,視覺的沖擊力使他伫立在那裡不知動彈。
陳樹趕緊向他喊道,“才然,你快去叫别人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