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然這才回過神來,他又看了下面一眼便扭頭朝着不遠處的方向跑了過去,“必須要快啊…”迎着撲面而來的風,他的速度越加越快。
陳樹看着他離開後,放心的返了回來蹲在地上。
陳月洋意識逐漸模糊,她說不出話了,傷口也已經感覺到不太疼了,她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她知道是陳樹,她掙紮的想要伸出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勁。
陳樹像是明白她的想法一把握住她的手,“小洋你堅持下,陳爺爺在這呢會沒事的…”
他搓了搓她的手,陳月洋勉強看清了些,她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她相信他。
“快就在前面”李才然的聲音再次傳來,上面似乎有很多人雜亂的腳步聲,陳月洋望着那裡,他站在了前頭最先出現,此刻累的在那裡彎的腰正在調整呼吸,而其他跟着的大人則陸續小心的走下來。
突然他擡起了頭,頃刻間看向了她,陳月洋睜着眼睛一刹那就閉上了。
“好累啊”
陳月洋在意識消散最後一刻想着,她對不起很多人,但真是太累了。
之後她已經不知道是如何被送進醫院了。
“阿寶…”
“我的阿寶…”
林燕難過的呢喃聲傳來,陳月洋清晰的聽到這是她的聲音,她掙紮的想起來,身上卻像是有着萬千斤的石頭壓着,她怎麼也動不了,緊閉的雙眼也像被膠布牢牢沾住都睜不開。
“我為什麼不能動”
“那是,媽媽的聲音啊…”
陳月洋無聲的呐喊着,她知道自己沒死,但這種像死一樣的感覺,她一點都不想感受,黑暗無盡的黑暗裹住她,如同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陳月洋一直掙紮未果,每天她都能聽到一些聲音,不是爸爸就是媽媽,或者是爺爺奶奶和一些不多的朋友…
他們每天都在呼喚的她。
而這樣的日子,終于在某天結束了。
陳月洋如願睜開的眼睛,本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卻發現嘴上正戴着個氧氣罩,她隻能放棄掙紮轉動眼球打量了下周圍。
病房現在并沒有其他人在,唯一證明有人剛才來過的,隻有被拉開的窗簾和開着的窗戶,這能讓外面的陽光照進病房,暖和,耀眼,讓本是死氣沉沉的房間這一刻卻像被賦予了生命。
陳月洋不由的想站起來,她想去觸碰下陽光,因為好久沒看到了。
許久的念想讓她坐了起來,可惜手腳酸軟無力并沒有多餘的力氣過去再加上還戴着氧氣罩并不方便。
她隻能坐着不動,看着外面的陽光。
“陽光……真的很美”陳月洋呢喃出聲,喉嚨幹澀,使她的聲音很是沙啞。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陳月洋扭過頭,看着進來的人微微一愣,而李才然也呆住了,他握緊門把手低下了頭,身體顫抖不止,她看着很擔心,緩緩開口,“才然…你怎麼了,沒事吧?”
李才然沒有回她話,隻慢慢挪動步伐走到她的床前,陳月洋順勢想伸手看看他的情況,卻被他先一步握住。
他擡頭,微紅的眼眶,好像要哭了…
第一次見他這種情況,陳月洋手足無措地想替他擦淚,但李才然還沒有流下眼淚,他隻是又用很輕的動作握住她的手。
陳月洋有點緊張。
在她的印象中,李才然從未露出過難過的表情,她所見最多的隻有開心和無奈,有時候他少見的生氣也隻是皺下眉。
“為什麼,他會這樣呢?”
“難道又是因為自己嘛…”
陳月洋心中不想他難過,她張了張嘴想開口,但見他這副樣子,陳月洋心裡也湧出一陣心酸,自己好像一直都讓人不開心了。
“月洋…”
聽他說話,陳月洋回過神來,回道:“嗯!我在”
他的臉上還是愁容,陳月洋掙脫開将手伸向他的臉笨拙的摸了摸,彈彈的還有些滑溜,她眯起眼笑了笑,“别難過啦,這次是發生點意外但我已經沒事了!”
“你看!”她展示般晃了晃自己的手,雖然纏着布但能輕松的晃動,也代表的差不多好了。
“我真不想自己最重要的好朋友,因為我…我哭了!”陳月洋一口氣說完,還帶着些忐忑,因為是真的很不想繼續看他難過…
李才然安靜的看着,下一秒便握住她還在亂晃的手,“我不哭了”頓了頓又接着說道“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嗯!”陳月洋松了口氣,趕緊回道,“我相信才然!”
“我也會保護你的”
甯靜的午後,他們許下保護對方的諾言,陽光斜照在他們身上,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它深深印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