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隻看表面，總要讓她有些事自己面對下，她有她的選擇”

這是村長和其他老師，對李才然說過最多的話，他們很清楚每件事他都會幫忙，所以才會這麼說，比起他們的話，他更多的是希望她不想面對的事就不讓她面對了。

就比如現在……李才然看向旁的她，陳月洋低的頭臉上充滿了難過，這也要她面對嗎？

他不确定，但心中告訴他，不能讓她難過。

如果因為這件事讓她又難過了，那就替她說好了。

“我想她不……”李才然剛開口，旁邊的陳月洋卻突然說道，“我不願意。”

短短四句話，代表了她的回答，在場的衆人也聽着明白，站在前方的昊野他們望了望彼此，統一答道：“好”

李才然看着她，将想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默默握緊了她的雙手。

眼見情況差不多了，陳樹輕歎聲，“孩子們，回去上課吧”

人群一哄而散，老師組織起各自班的學生，讓他們陸續回班，但大多數人還是把目光放在陳月洋身上。

陳月洋站在那裡，她看着他們沒有動彈，李才然也随着她。

不遠處，觀看許久的身影走過來，劉意琪站在她面前溫聲說道：“我們回班吧？”

她的後面站着班裡的人，陳月洋看向他們，短暫的和他們視了幾秒過後，他們便都錯開目光看向一旁隻留她一人望着。

其中有一閃而過愧疚的眼神也有在被發現時心虛的面容，他們好似看着她又像不是在看她，這種感覺真的很奇特。

陳月洋看不下去轉過了頭，對着老師說：“好”

回去之後，一切又如往常一樣。

上學放學，回家幫忙，隻是陳明和林燕他們對此事像是毫不知情，沒有問什麼，隻不過在她放學時村口多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有時站的是爺爺和奶奶，換一天又變成了爸爸或者媽媽。

他們總會接過她背着的書包，牽着她回家或者去買她喜歡的零食。

這段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陳月洋決心跟他們說，“不用在那裡等她，她會回家的。”

陳明和林燕沉默下去，過了會他們同意了，陳安和陳葵之後也沒有說什麼。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在這之後，陳月洋不再受到了言語上的攻擊，大家待她都很好起來，零食是他們一起湊的，無論什麼事第一件想的也是她。

從前透明的人變得很受歡迎，不再嫌她笨，不再說她什麼。

一切都變了。

不過越來越沉重的課業，依然是不變的，臨近小升初的考試，到時縣裡的老師會來到這裡監考，陳樹為這事操心的不得了，關心的他們的學習，還一邊準備出個給老師們休息的屋子。

下午，已經是放學時分，但課室裡大家還都端坐在裡面，奮筆疾書，毫不誇張的說整個教室隻剩下寫字的聲音。

畢竟幾個老師發的試卷，真的有一堆以上。

“才然，十萬火急的事！”陳中行急切的湊過來，“快借我一支我的沒油了！”

李才然低着頭寫的試卷，一隻手伸進抽屜裡随意拿出一支遞了過去。

“謝了兄弟！”陳中行接了過來，身體也順帶坐直了。

“月洋，月洋？”

後桌傳來輕微的呼喊聲，李才然放下筆轉過身，陳與正拿着筆戳着前面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見他望了過來，她收回了筆放好，小聲說起原因，“月洋又睡着了。”

“嗯…”

李才然看向坐在一旁的人，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桌子，陳月洋手指動了動，撓了撓臉側過了臉繼續埋頭睡。

她是困急了，李才然晃着筆，思索一下，便放了回去，收拾起東西。

旁邊的同學聽到聲響，好奇的擡起頭看了過來，“才然你準備回去了嗎？”

“是的”他看向挂在黑闆的時鐘，五點三十分，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同學點了點頭，“月洋又睡着了啊？”

夏日還未落下的太陽，通過窗戶照在了她身上，暗瞪色的暖意在這時浮現出來，女孩絲毫不受影響還睡着正香。

李才然眨了眨眼，輕飄飄說道：“她太累了”

“嗯，這樣啊”同學低下了頭，又專注于桌上的試卷，“我做完這道也回去了”

收拾東西差不多了，陳月洋還沒醒。

李才然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桌子，陳月洋的手在這時動了好幾下，這才有要醒的迹象，很快她便緩慢的擡起頭，頭發亂糟糟的，劉海掀了起來，她沒有發現，目光悠悠着轉向他。

李才然淺淺笑了下，默默提醒道，“頭發…”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