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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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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間,他反應過來,之前的回憶中,所有人都沒有五官!

“再告訴我,你為何不去回想仇人的面龐?”

佐斯抱住腦袋,頹然跪下。他是見過他的啊!哥哥“交換”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那張臉偶爾還在夢中閃現,他怎麼可能不記得那人的模樣?為什麼不去回想?因為……因為他害怕呀。

是這樣麼?他對力量的渴望不來自仇恨。而是懦弱,又不願承認罷了。

把報仇與親情當做自我安慰,好似這樣就有了為惡的理由。每日穿着正式禮裝,美其名曰體現富貴風貌,隻不過是為了掩蓋膽怯與自卑!

那他為何還要去追求金杯呢?明明連親人的面目都記不清,難道還要繼續拿複仇自欺欺人,把膽怯說得冠冕堂皇?

“你為何記得仇人,卻不記得親人呢?你真的在意家人嗎?”

“當然!我為此而活!”

“撒謊。”

“是你胡說八道!”

那聲音沉寂下來,佐斯跪在地上喘氣,耳邊的心跳聲愈演愈烈,火焰在周圍燃燒。

遠處閃爍出微弱的光芒,佐斯擡眼,看見火光中,他的家人都在那裡,正對他微笑。

是啊。他的家人就在那裡,他沒有忘記,也沒有撒謊。他真的是為親人與複仇而活,忘記臉這種事,并不能說明什麼,隻用再去看清楚就好。

佐斯向前走去,腳步越來越快,身體越來越輕,視線越來越矮小。

有什麼東西被抛在腦後,佐斯從未感覺如此輕松。在火光中,在家人的注視中,在無休止的心跳中,他跳起來,撲進親人懷中。

宅邸大門合上,泯滅于黑暗裡。

源于佐斯記憶的幻象散去。隻有天上長袍依舊飄蕩,可很快,那長袍也維持不住形體,霧霭凝聚成人型。

克勞克從半空墜落,在碎石中砸出一片殷紅。震動下,廢墟二次垮塌,掩埋屍體。

許久,廢墟中再度蕩起聲響,節節白骨從廢墟中站起。菲尼斯顫抖着指骨,揮舞法杖,召集亡靈,搬弄起石塊,往廢墟深處挖去。

在哪?在哪!空蕩蕩的眼窩四處遊移,最終鎖定不遠處的一抹金。

他沖上前,顫顫巍巍的捧起那盞金杯。幾百年!沙鷹幾百年的夙願終于終結!這金杯總算再度回到他手裡!

不出所料,金杯脫離祭台後不再會吸納亡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使用金杯,還把内容物全潑灑出去。但沒關系,他會再次裝滿它!現在隻要到地面上……

“咚,咚。”

黑暗中傳來踏步聲,菲尼斯抱緊金杯,右腿後撤,撐緊脊骨,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來者身穿破爛長袍,繃帶裹滿全身,戴副白色笑臉面具。

菲尼斯後退數步,舉起法杖,無數綠色細絲如網般散開,密密麻麻的割在那人身上。可白面具腳步依舊,一絲停頓都沒有。

白面具走近,對菲尼斯點頭:“原來你還在這。當年你和同伴搞出的亂子,可廢了我好一番功夫。”

“什麼?”骷髅愣了一下,想起被封印并沉到地底的神殿,“難道是你……”

白面具沒有搭話,隻是繼續說:“把金杯帶走吧,就當做這三百年前來的獎賞。”

他頭也不回的走向廢墟深處。菲尼斯定了定神,既然對方的目的不是金杯,那就不需要與他起沖突,隻是那副白面具……

他想起啟程那日,大姐頭興奮的沖入據點,向大夥宣布:“我在黑市上遇到個戴白面具的情報商,他說有個大活!”

不會吧……應該隻是巧合。菲尼斯壓下心中的不安,率領骷髅,往地表逃去。

白面具走到神殿廢墟中央,那間存放金杯的地下密室依舊完好,這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菲尼斯與佐斯都以為被封印的寶藏是金杯,但實際上,金杯才是封印本身,用來鎮壓那件真正有價值之物。

數百年前,他找來“沙鷹”,給他們洩露這所神殿的情報,就是為了讓他們偷走金杯。這樣,那件物品就能沖破封印,當年被聖座攆得東走西逃的自己才好把它帶回。為此,他甚至還讓卧底找借口解除了神殿所有的防禦術式。

可惜,菲尼斯最後不小心使金杯傾覆,其中的靈魂與怨念四處紛飛。他不得不封印神殿,防止災難擴散,并把神殿沉入地底,瞞過聖母教的搜尋。

為保證卡亞多斯的安全,他一直在等杯中溢出的怨念消散。等待是有價值的,那件東西迎來了他最契合的主人。

白面具走到祭台前,手刀劈下,碎石散開。石塊中,一顆黝黑的心髒鼓動着。僅是握在手心,便能感受到那如雷的搏動。

他帶走心髒,來到廢墟。夫魯夫魯從地底探出頭,谄媚地拱開石塊,暴露出克勞克的屍體。

白面具摸摸那顆肉色大腦袋:“幹的很好,這三百年辛苦,去吧,你自由了。”

夫魯夫魯發出撒嬌般的咕噜聲,往地底更深處鑽去,再也沒回頭,也不會再回頭。

白面具俯身,掏出屍體原本的心,将手中那顆黝黑的器官按進缺口。不久,随着黑心髒的跳動,死者的身體逐漸複原,再度吐出呼吸。

在分散的諸多神性中,佐斯與克勞克離花苞最近。他很慶幸最先開出花苞的是克勞克,畢竟他不僅能在遠處與心髒共鳴,還能遠程啟動心髒的“共情”能力,簡直是“救濟”最佳的容器。

隻不過……白面具仰頭,望向虛空。

雖說他偶爾也會讓神性持有者互相争鬥,來促進花苞産生。但這次的碰撞并不在他的栽培計劃裡。聯想起克勞克的身份與來卡亞多斯的原因……這是神的意思麼?

不過,無論諸神是什麼打算,這次意外的結果都對他有利,千年大計總算開始向前邁進。

如今,九朵花苞已經到齊,他們将在未來争奪養料,互相吞食,直至最優秀的那朵,開出無與倫比的花海。

白面具回頭,化作渡鴉飛去,融入無邊黑色裡。

……

意識在黑暗中遨遊,什麼也感知不到,卻意外的清醒,這跟他經曆過的死亡并不同。

克勞克有點焦躁不安,仿佛無盡的時間裡,孤獨是無窮的。

先是無聊,然後是憤怒,緊接着悲傷。各種情緒向他壓來,不知是長久的黑暗令他精神出了問題,還是其他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奔湧的情感越發複雜,愛憎,悲喜,哀怨……思潮化作漩渦,将他的意識不斷往深處拉去。

“克……先……”

斷斷續續傳來呼喚,一點光亮投進海底。他下意識伸手,似乎看見有人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海面拽去。

克勞克睫毛微顫,緩緩睜眼。入眼滿是黑暗,很快,頭頂的石塊被搬開,龍人的面龐映入眼簾,缺口裡照進鱗片反射的燭光。

克勞克伸出手,下意識朝龍人反光的金鱗摸去,又停在半空。

兩滴淚滴在他眼角,慢慢滑落,半晌,才感覺到臉上的炙熱。

“鐵皮先生!桑迪亞哥先生!克勞克先生醒了!”龍人朝周邊大喊,搬開其他石塊,将克勞克小心抱出。

矮人與精靈把頭擠過來,與他對視。

克勞克坐直,咳出兩口血沫,眼中還帶着些許迷茫。

“奇迹!真是奇迹!”矮人啧啧稱奇,“我剛剛還勸多倫别再挖,畢竟你之前的狀況無論怎麼看都死定了!”

桑迪亞哥擺弄着他的四肢:“有沒有哪裡不适,别一會又要死了。”

“還好。”克勞克扶着多倫站起來,“就是有點累。”

“你到底是怎麼起死回生的?難不成有個擅長治愈魔法的大法師路過地底,順手把你救了不成?”這推測很扯淡,但鐵皮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

“你們不也沒事?”克勞克挑挑眉。

從三人的講述中,克勞克才知道,這三位各懷絕技。一個憑借小體型優勢縮在牆角,一個用樹根當防護,隻有多倫硬吃了坍塌造成的損傷,但對龍人來說并不嚴重。

“那個……打斷你們重逢不好意思。”不知哪來的陌生人舉起手,“我想問一下,老闆……他不在了吧?”

克勞克看向他,又看向其他人,想要個解釋。

桑迪亞哥告訴他:“這是之前從金杯下死裡逃生的礦工,躲在一間櫃子裡,剛剛多倫挖你的時候,順帶把他挖了出來。”

克勞克低頭,一段記憶湧入腦海,有點模糊不清,但老闆好像是被他幹掉的。

不過應該是在做夢吧,自己可沒那本事。在确定之前,這事還是暫且不提。

“估計遭遇不測了。”桑迪亞哥發話,“我在廢墟那頭找到了老闆的戒指和單片眼鏡,它們全部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應該是在我們被活埋時發生了什麼意外。”

“也許是被夫魯夫魯吃了。”克勞克幹脆把黑鍋扣到魔物頭上,這個理由被一緻贊同,畢竟沒有其他合适的解釋。

“如果老闆出意外的話。”多倫眼前一亮,“賣身契是不是能解決了?啊,我絕對沒有高興的意思,任何生命的離去都應該哀傷。但老闆好像不是個好人……惡的終止應當慶賀……嗯……”

多倫陷入了教義的邏輯矛盾中,腦袋上似乎冒出青煙。

鐵皮搖頭:“不好說,賣身契不在老闆身上,可能是留在他家。按法律,賣身契屬于财産的一部分,佐斯沒有親戚的話,契約就會充公。鬼知道政府會叫我們去做什麼?”

不止如此,之前老闆的威脅可不是空穴來風。

商業夥伴在下礦時失蹤,一些項目可能會受影響。利益受損的家夥們,也許會把他們這些陪行者當做發洩不滿的标靶。就算要不了命,也叫人膈應。

不過,解決辦法不是沒有……克勞克看向那名幸存下來的礦工。

幾人就出去後的事宜開了個小會,商量好與佐斯和賣身契相關的事宜後,衆人面臨了新的難題:怎麼回地表去?

神才知道這座地洞有多深,離卡亞多斯又有多遠,難不成要徒手挖到地表?在場的人無不精衰力竭,估計挖到一半就得沒氣!

可要是留下休養。這裡一沒食物二沒水,對虛弱的人來講,繼續待下去可能會更糟。

生死存亡的關頭,一聲“轟隆”帶來希望。

衆人望去,隻見青草駕駛鑽車,沖破牆壁,站上車頭,向衆人揮手,畫有治安官标識的其餘鑽車緊随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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