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經的稱呼讓巴巴托斯挑眉,不滿地歪了歪頭,“這個稱呼是怎麼回事?”
溫迪托腮,眸光帶笑,“我猜執掌蒙德前的你,一定備受寵愛像個小王子吧?啊,不是‘像’,某種意義上,你确實是呢。”他笑彎了眸子,悠閑自在地隔空點了點那個愣住的「自己」,“愛、溫柔、希望——沒有一朵花能逃過吟遊詩人的眼睛,所有美好都将化作詩篇,被時間的白鳥永遠傳唱。”
他的話語花哨又繞口,巴巴托斯不想去猜,隻直白地問:“你想把我寫進你的詩篇?”
“誰知道呢?”溫迪輕快地笑着,既不承認也不否定,神神秘秘地哼着曲兒,也許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巴巴托斯想了想,“那好吧,反正如果你寫的東西讓我不滿意的話,我就揍你。你肯定打不過我!”
完全不是玩笑的威脅甚至可以說是孩子氣,詩人忍俊不禁,“别小瞧人呀,小王子。在你面前的可是全提瓦特最好的吟遊詩人!”他踩着風湊過去,巴巴托斯不自在地後仰試圖拉開距離,最終還是被溫迪捉住,擠在同一根枝上坐下。
“放寬心,别這麼不安,還有我在呢。”明明是沒個正形的壞家夥,此時抱着橡木的裡拉琴側頭微笑的樣子竟有說不出的可靠。被哄騙過好幾次的巴巴托斯顯然不肯承認自己内心對步入人類社會的抗拒,宛若冰泉的翠眸微涼,是警告也是質疑。
溫迪視若無睹,仍是笑吟吟的,自顧自說。
“既然這個世界不需要你來背負的使命,不如就讓自己暫時忘記那些身份,如何?就當是陪陪我嘛~畢竟,我們此刻的相遇也許正是無數個奇迹碰撞後唯一綻放的那朵花。”
“璃月不是有句古話‘客随主便’嗎?而我,想要邀請你和我一起,放下「神」與「王」的身份,作為人類走進「人治」的蒙德,走進美酒與詩歌的自由城邦。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被我祝福的土地,去看看與我同行的意志。”
“——可以嗎,小王子?”
最棒的吟遊詩人自然也擅長識人哄人。于純白花海中長大的孩子在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眸滿是期盼的注視下說不出拒絕。被愛浸泡的心總是柔軟的,狡猾的詩人在刻意的試探後輕易看穿了真相,那慣會花言巧語裝模作樣的浪子,想要拿捏住一個好孩子簡直輕而易舉。
巴巴托斯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錯了。”
神靈垂下眼眸,有些不開心。
“——不是‘誠實的騙子’,你是‘狡猾的騙子’才對。”
詩人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就算是騙子,也是和你約好了會陪你一起走過這段奇迹旅途的騙子哦!”
巴巴托斯安靜凝視着笑容燦爛的溫迪,不自覺抿出了淺淺的笑意。
那雙翠色的眼眸明亮又可愛。
“記住你的承諾。”
輕聲開口的神靈回過頭,突然張開的白翼将身邊的綠色身影直接拍下了樹枝。
溫迪:???
流風湧動,安全落地後踉跄兩步才堪堪站穩的溫迪好氣又好笑,想要控訴一下對方不講武德的偷襲惡行,轉身擡頭的刹那卻隻剩滿臉驚詫。
從高處跳下的纖細身影因逆光而看不清楚表情,隻見得到白色短鬥篷在風裡張開翻動,而那并非千風之子無瑕無垢的裝束。
跌墜下來的不是高天的凜風,迷路的孩子在完成自己的承諾,将為數不多的信任交付給了共處短暫的另一個「自己」。
倉促跑近的詩人張開雙臂,接住了一隻從天而降的純白飛鳥。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