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見月的心跳莫名地空了一拍。
這個季節,滿校園都是好聞的桂花香。
時昶眼裡有很淺的笑意,不緊不慢地問:“同學,你不是不認識我嗎?”
見月幹巴巴地笑了一聲,“咱倆同班又同桌,怎麼會不認識呢。”
好吧,她承認,和高一在學校遇到時,她裝不認識他一樣,在江邊的時候她也是裝的,她當然記得他的名字,也記得他這張臉。
對于25歲的星見月來說,高中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記得的不多,可時昶是她高中三年唯一坐滿一整年的同桌,占據了她三分之一的高中校園記憶,她隻要稍微有一點回憶過去的念頭,腦海裡總是會出現他。
在江邊裝不認識,大概是因為她心中有愧。
至于高一在學校,她會躲着他,純粹是因為尴尬。
不是她幹了什麼丢臉的事,她是在替他尴尬,那件糗事如果被他那幾個朋友知道了,不知道要笑話他多久。
看吧,她真是個好人。
“剛被安排坐在一起的同桌而已,既沒有舊交情又沒有新感情,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時昶又回到了剛才那個話題。
星見月心一橫,直接厚着臉皮耍無賴:“那咋了?”
時昶:“……”
早自習鈴聲響起,語文老師沒來,星見月低着頭心無旁骛地補英語作業。
别的科目她都忘得差不多了,但英語還可以,大學畢業後她也一直堅持學,做兩篇閱讀理解和翻譯幾個句子不是難事。
升旗結束,按例還要開個小會,星見月聞着空氣裡的桂花香,有些想念馮芸做的桂花酒釀,隻聽到校長強調男生女生要保持适當的社交距離。
她懂的。
早戀這事兒,每一個校長都頭疼。
稍微有點苗頭的時候最怕同學起哄了,雖然有校規校紀管着,但愛搞事的同學總能找到機會,被起哄的兩個人無論有什麼反應都會被放大解讀,謠言傳來傳去,最後要麼黃了,要麼成了,後者可能性更大,畢竟這可是荷爾蒙大量外洩的青春期,受荷爾蒙驅動的吸引力短暫但強烈。
這招雖險,勝算卻大。如果一方有意,搏一搏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她沒那個意思,何必給頭發本就不多的班主任增添煩惱。
一個普普通通的課間,星見月去陳老師辦公室的時候,碰巧杭霁和栾茜也在。
陳老師看向門口的星見月,“什麼事?”
星見月稍微把門關了一下,沒有完全關上,她走到辦公桌前,禮貌地問:“陳老師,我能換個位置嗎?”
陳老師推了推眼鏡,笑問:“你想跟誰換?”
星見月盯上了栾茜,“班長,咱倆換換行嗎?”
栾茜還沒說話,杭霁就拒絕了:“不行。”
星見月:“……”
還是不是朋友?
杭霁平靜地說:“我跟你同桌,我的學習效率會降低百分之十。”
星見月:“……”
有這麼當朋友的嗎?
栾茜開口打圓場:“我和杭霁已經同桌一年,彼此都習慣了,要不,你找别人換?應該有很多同學願意和時昶做同桌的。”
陳老師喝了口茶:“為什麼想換同桌?你和時昶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嗎?”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星見月是準備好了理由才來的,“他長得太帥了,聲音也好聽,我容易小鹿亂撞,白天精神不集中,晚上失眠睡不着,嚴重影響我的學習和生活。當然,這不是時昶同學的錯,是我個人的問題,我自制力差,抵抗不了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