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不必言謝。”奉川擡手替她挽起額間碎發，神情缱绻。

姬雨舟笑了起來，抓住了奉川的衣袖，目光飄遠，指着巷口說道：“我們去逛逛，絕對不買東西。”

“好。”

二人并肩而行，不知道是一起出門得多了，還是什麼别的原因，他們如此好似已有千萬次。

從下山到人間，雖然隻過去了短短數日，但有師兄陪伴，姬雨舟每一天都很快活。

她不喜歡遮遮掩掩，但面對師兄時，她還是忍不住想逃避。今晚月色正好，時候也好，氛圍也好，總之，一切都好。

是适合告白的，絕佳時機。

先前師兄說想要禮物，今晚恰好可以送給他。

她拉着奉川走到街口，看着熱鬧的景象，姬雨舟歡快地轉頭對他說道，“師兄，你閉上眼睛，在這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别走太遠。”

奉川囑咐了一句，果真閉上了眼睛。

姬雨舟朝着人群裡走去，步伐不斷加快，之前逛街時他們曾路過一家玉器鋪。

花了一會功夫找到了一對心儀的玉佩，如果師兄無意，這一對她都給師兄，若師兄有意……

她匆忙跑了回去，卻沒有在街口看見師兄。

恰巧此時，她想轉過身去尋找，師兄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手裡拎着一個紙包。

“看了許久戲，應該餓了吧？我給你買了栗子糕。”

奉川解釋道，擡手晃了晃手中的栗子糕。

“多謝師兄！其實……我也有件東西要給你。”

姬雨舟有些緊張，手在身後攥得緊緊的。

“是什麼？”

“師兄……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且問。”

皓月當空，皎潔的月色傾灑在奉川身上，如玉般的皮膚更加有了光澤，襯得他神聖而不可亵渎。

“我，今日……好看嗎？”

奉川愣了愣，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如實回答：“好看。”

“那再問一個問題。”姬雨舟洗了一口氣，咬了咬唇，下定決心要說出來。

“師兄……有喜歡的人了嗎？”

雖然她還是沒問出那句最重要的話。

奉川又怔了怔，“沒有。”

他撒了謊，但是這是最好的回答，他于她，終究隻是過客。他隻是癡心妄想，想陪她一段路，哪怕一小段也好。

姬雨舟哽住了，那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這個回答，她不會感到高興也不會感到難過。

因為師兄喜歡她，本來就很不可思議吧。

她敗下陣來，将身後的玉佩雙雙奉上，強裝鎮定，“那這對玉佩，就送給師兄了。日後若是遇到良人，二人也是成雙成對……”

他拿起端詳片刻，這對玉佩圖案是雙魚戲珠。

“多謝……師妹。”

不知怎的，他心中也有說不出的酸楚。

明明最愛之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卻并非她的良人。

他苦澀地笑了一下。

姬雨舟垂頭低眉，雖然師兄不喜歡自己，但以後再努努力也說不準。

不過，師兄會不會騙她，他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會是柳師姐嗎？

不管那麼多了，師兄說什麼，她都信。

*

隔了數日，柳無音才從西山回來，李子木拉着裴元，二人都扭扭捏捏的。

“等會你幫我說。”李子木用胳膊肘杵了杵裴元。

“可是師妹明明找的你幫忙。”

裴元不情願地嘟喃了一句，還是在柳無音面前開口了。

“師姐。”

“你們有何事，如此扭捏。”

“師妹還是下山了。”

柳無音毫不意外，笑了笑，說：“我也料到了，再讓她等，估計是等不及的。”

裴元歎了口氣，“奉川師兄也下山了，如今子虛長老還不知道。”

“奉川？他也下山了？”

柳無音笑容僵住了，臉上是大大的疑惑。

李子木接話道：“他們二人一同下山，用語靈珠傳話，拜托我告知你。”

“我知道了，子虛長老那裡，我會去說的。”

“那就辛苦師姐了！”李子木和裴元異口同聲，他們呼出一口氣，這難辦的差事，終于辦妥了。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奉川師兄為什麼會主動與師妹一同下山。

子虛長老知道了可不得大發雷霆，長年在後山養病的兒子被人拐下山了。

雖說奉川師兄是自願的。

子虛長老與其他兩位長老相比，嚴肅許多，他身兼天阙山門主之位，平日裡事務繁多。

說來也可惜，他曾是仙界衆人仰慕的水神，五百年那一戰他也深受重創，是柳師姐救下他。他的兒子奉川本來也是天之驕子，可以完美繼承他的衣缽，可惜餍獸之毒無人能解，帶病之身五百年。

倘若餍獸再起，他們還能再次救世嗎？

李子木和裴元都沒有答案，他們還未修煉成仙，按實力來說，是不如五百年前的神仙的。

他們能做的，隻有等待。

若天不該絕，命定之人自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