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墜入了地獄,夢變得痛苦起來。
是那熟悉的體溫将他拉回現實,可他沒有睜開眼,就這麼安靜地聽着楚非的呢喃,心中酸澀不已。
要怎麼說呢?他的人生破敗不堪,無數雙眼睛看着他,無數隻耳朵關注着他,他無法說出口,也沒有做好準備将一切都說出來。
那天楚非帶回的照片讓他内心顫動,他早已忘了自己當初的模樣,而如今再看到,隻覺得可悲至極。
“哥,對不起……”閉上雙眼,席牧也悶聲痛哭。
*
回到淨化間後,楚非平複了心情。簡書說的沒錯,他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他能站在這裡都是隊友們的功勞,為了他們,他必須振作。
方才隻是牽起了席牧也的手,他的身體便好了不少,看來就算在昏迷,他的向導也一直在治愈他,幫助他。
楚非彎起嘴角,嘗試性地站了起來。肌肉還是有些陣痛,畢竟失控時用力過猛,不過現在倒是可以行動了。
舉起雙手,楚非打算先淺試一下自己的新能力。雙手展開的那一刻,兩簇不大的火焰出現在視線中,楚非看起來有些激動。
因為還在淨化中心内部,他不敢大幅度施展,隻能在火焰力度能夠自控70%時收手。
剛準備前往圖書室查閱屬性使用方法,兜裡的聯絡機便震動起來。他以為是簡書又發了什麼讓他好好休息之類的話,點開一看,平複沒多久的心情又被猛地抓緊。
“救救席牧也!”
“不要讓他被研究所帶走!”
發件人是一串陌生号碼,不知為何,楚非一下就想到了那個被稱為“夏茵”的女人。
為什麼會給他發這種話?席牧也在第三研究所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疑團越來越多,楚非無暇顧及自己的新能力,轉而離開淨化中心走向塔中心頂層。
方才指揮長的話也讓他十分不解,他需要問清楚,說不定所有事情都有關聯。
看到他的那一刻,指揮長的表情難得有了變化,驚訝、錯愕以及無奈,就好像知道他會來。
“剛剛還坐在輪椅上,現在就能走動了,是去看過你的向導了嗎。”指揮長倒了兩杯水放在桌上,示意楚非坐下。
楚非微微點頭,臉有些發燙。
“我知道你會來,但沒想到那麼快,是想問剛才那些人是誰,為什麼要帶走席牧也,對嗎?”指揮長看着楚非,不打算有任何隐瞞,“說實話我并不清楚他們如此着急要帶走你向導的原因,但他絕對不能被這些人帶走。”
“他們到底是誰?不是第三研究所的人嗎?”楚非蹙眉,不理解指揮長的話。
“是,但第三研究所現在有無數分支,有些分支在所内的權重甚至超過了所長。”
“意思是所長也管不了這些人?”
“沒錯,研究所内很多研究實驗他都禁止參與,但因為他的人際背景,很多人又不得不對他恭敬,就像今天來的這些人。”
指揮長說着握緊了拳,“從他們的反應看,吳所并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指揮他們的另有其人。”
就在楚非啞然沉默之際,指揮長又說了一句話:“吳所曾向我求助過,他的研究所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那裡正在慢慢腐爛。”
“指揮長,有沒有可能第三研究所正在做某種非法實驗?”沒等指揮長開口,楚非繼續道:“我是說可能,如果真的在做非法實驗,SⅡ訓練所有沒有一起參與?”
楚非感覺自己的猜測有些大膽,可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迹可循,且都是因為席牧也。
為什麼席牧也不願意提起SⅡ訓練所?為什麼明明是從SⅡ出來的,最終卻去了第三研究所?又為什麼作為向導,席牧也的體内含有哨兵之力甚至血液含毒?為什麼要在席牧也脖頸後方置入信号裝置?
當可怕的猜測變得具象,兩人都沉默不語。
半晌,楚非再次開口:“指揮長,我申請前往SⅡ訓練所調查。”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一起去。”指揮長說着想要站起身,但被楚非阻止。
“不行,這樣太明顯了,我一個人去。”楚非看向指揮長,滿眸認真,“您的身份很特殊,萬一真的有什麼,那邊會很快起疑,我不一樣,本身就是SⅡ訓練所出來的,而且每年都會回去,不會有人懷疑我。”
“好,楚非,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及時聯系。”指揮長又沉默了片刻,随後抿嘴同意了。
“指揮長,能拜托你一件事嗎?”出門前,楚非回過頭看向指揮長,“我回SⅡ期間,替我保護好席牧也,他們一定還會再來的。”
愣了愣,指揮長随即露出一絲無奈笑意,“一定會替你保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