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
竟然連朕曾經說的話都記得這麼清楚。
“很好。”秦铎也滿意點頭,對着禮部衆人,微笑,“所以,諸位大人,秋狝不過是昭告天下,可以開始獵殺傷害莊稼和家禽的野獸,準備秋收而已。而今國庫并不充盈,規制還是要能簡則簡,諸位還有意見麼?”
急促的、激烈的攻勢,宛如鼓點一般愈敲愈快,無暇思考,無法反駁。
幾番唇舌交鋒下來,朝堂上和秦铎也對着幹的人好像生出了幻覺,恍惚這位文官好像對成烈帝時期的政策比誰都熟,沒人能說的過他。
“那取消不就行了?反正成烈帝也沒搞過幾次秋狝。”秦玄枵拖長聲音,懶懶的。
“陛下,不可,”秦铎也面向大殿的正前方,“成烈帝時期,百姓已然了解,可自那之後,年年秋狝,已成慣例,貿然取消,不甚妥當。”
秦玄枵表情凝固:“......”
看這家夥在朝堂上大殺四方是爽,突然間刀刃掄到自己,就不爽了。
最後商議下來,雙方竟然讓步得出奇地快,最後沒有異議地達成了兩部共派人手,玄衣衛監工的共識。
将原本需要吵一上午的事,不到半個時辰就協商完畢了。
“文卿言之有理,就按照他的想法商議吧,既然這麼有才,升個職吧。”秦玄枵有些心煩,随手将聖旨扔下去,讓勾弘揚宣讀。
擢原谏院司谏文晴鶴為吏部給事中,原吏部給事中為工部左侍郎。
聖旨一出,滿朝嘩然。
原本平歇下來的朝臣,迅速将積攢的火力全部對準了秦铎也,一緻對外。
“陛下,從沒有這樣的規矩,他一個小小的司谏,沒有大功,如何突然升職至給事中一職?”工部尚書率先跳出來反對。
工部左侍郎的位置,一直空着,他可是為家族年輕人籌謀許久了,忽然被截胡,他不滿極了。
原來的吏部給事中雖是被升職,但工部卻比吏部差遠了,而且給事中雖然官職不高,但權力大啊。
原吏部給事中眯着眼瞪秦铎也,低聲陰陽怪氣:“難道真是做男寵賺得平步青雲?”
秦铎也站得有點累了,剛剛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此時喉嚨已經腫痛難忍,他開口,嗓子卻是啞的,“你們不跪下接旨麼?”
工部尚書&原吏部給事中:“......”
跟這人說話,莫名憋屈。
秦铎也白着臉,身子晃了一下,準備接旨。
秦玄枵垂眸看見,道:“行了,今日到此為止,朕的旨意,誰覺得有問題,誰的官帽也别要了,騰出來,有的是人要升職。”
“退朝!文愛卿留下。”
第五言向外走的時候,隐晦地看了一眼秦铎也,眼神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秦铎也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擡眼,望向龍椅上的人,鳳眸遮掩在冕旒之後,看不清神色,想必是生氣了。
—
秦铎也被秦玄枵怒氣沖沖拽着手腕,一路拖到了含章殿中。
唰!
他被一股力甩到榻上,秦玄枵伸手掐住他的脖頸,拇指關節抵住下颌,被強迫着擡起頭。
秦铎也呼吸不暢,嗆咳兩聲。
聽到咳嗽聲,遏在脖頸上的力道松開了,秦玄枵的聲音冷冷的:“朕生怕一個不小心将你掐死。”
“既然都怕了,陛下,”秦铎也用手揉着被掐的生疼的脖子,有些脫力,就順勢向後仰到,躺在榻上,“就别這麼粗暴了,我現在這副身體脆弱的很。”
聲音啞啞的。
秦玄枵沒有回答,俯身撐在床榻上,将秦铎也壓在身下,鳳眸危險地眯着,“朕,不喜忤逆。”
秦铎也仰頭看他,“所以?”
“說好了要做朕的利刃,就不要噬主。今日朝堂,朕對你後面的行為,十分不滿......”說着,秦玄枵伸手挑開秦铎也的發冠,如墨般的長發傾灑鋪開,他的手指從頭頂一路向下,劃過臉頰,勾過下颌,一點一點,沿着脖頸的曲線劃過,最後,勾在衣領處,輕輕一撥,光潔的肌膚露出,鎖骨隐藏在未被扯開的衣服中。
秦铎也一把握住秦玄枵作亂的手,“陛下,做什麼?”
秦玄枵忽然反手牽制住秦铎也的手腕,向上一擡,按在頭頂,低頭,一口咬在秦铎也的鎖骨上。
秦铎也:?!
他的身子猛地繃直,擡起另一隻手,向内微屈,用手肘狠狠撞擊在身上人的胸口處。
上次被咬了一口是他沒反應過來,這次還他媽的來?!
秦玄枵毫無防備被打在胸口,悶咳一聲,向後退卻兩步。
咬着牙倒抽涼氣:“你還真是下死手啊......”
“陛下,請自重。”秦铎也理好衣服,冷着臉,寒聲道。
這麼喜歡咬人,狗轉世的?
“勾弘揚,傳膳吧。”但無論如何,秦玄枵将人咬了這麼一口,心情明顯好轉起來,也不在乎秦铎也的行為有沒有将他當作皇帝,那都無所謂。
秦铎也正對着銅鏡,試圖重新束好被那狗拆得淩亂的發冠。
忽然秦玄枵從後面靠過來,伸手一下子取走了他手上的發冠。
秦铎也皺眉回頭,見秦玄枵似乎在比劃,研究這玩意該如何佩戴,餘光瞟見他回頭,将他按着做到銅鏡前。
“朕替你束發,你坐着吧。”
秦铎也坐下了,理所應當地接受秦玄枵的服侍,好似這座宮殿裡真正的主人。
大手捋順着他的頭發,忽然又拐彎,忽然又打了個結,亂糟糟地把簪子一插,手就往下方探去了。
秦铎也頭發被揪得生疼,他伸手一把打掉了秦玄枵作亂的手,搶回發冠:“不會就别搗亂!”
勾弘揚端着午膳進來,瞪着眼就把頭低下了,連忙将午膳布好,退出去的同時将殿内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二人坐在飯桌前,秦玄枵給人夾了一塊糖浸的藕片,“你的行李,玄衣衛都給搬到清露宮了。”
“嗯。”秦铎也食不言。
午膳過後,秦铎也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就将那一碗漆黑的藥汁灌進嘴裡。
然後将碗撂下,準備離開含章殿。
這孩子不太對勁,還是離他遠點好。
忽然,一個溫熱的觸感碰上了唇,秦玄枵伸手,将一個什麼東西塞進了他口中。
絲絲縷縷的甜意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這是?
秦铎也的眼睛微微睜大。
“蜜棗。”秦玄枵撐着腦袋,手指順勢抹過秦铎也的唇,問,“現在,藥不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