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會兒吧。”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我還有好多東西要問你呢。你假期有收到我的第二封信嗎？”

完了。圓不上的謊要追上門了。

“什麼第二封信？”菲伊裝傻。

“我後面又寫了一封信，因為哈利說他并沒有聽見日記本唱歌……這個可以待會兒慢慢說。”赫敏把甜品單推到桌子中間，“我們已經點好了，你看看，要什麼東西嗎？”

吃不吃甜品倒是次要的，主要是，菲伊的手腕疼得她幾乎難以維持面部表情。剛剛一番坩埚的争奪，顯然加劇了疼痛程度。菲伊匆匆掃了一眼，對端着托盤的弗洛林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請來一份巧克力聖代。如果可以，能拿一塊冰嗎？我想敷一下手腕。”

“說起來，我剛剛就注意到了。你的左手……？”赫敏問。

菲伊揉着手腕。

“沒太大問題。暑假時候出了魔藥事故，現在有點使不上力氣。我不應該一下子買這麼多東西……啊，謝謝您。”她擡頭對弗洛林說。

好心的冷飲店老闆專門用圓柱形杯子裝了一大杯碎冰，好讓菲伊能用杯子舒适地冰敷。

“魔藥事故？”哈利思索了一下該不該說。“我聽說——我聽赫敏說，你被斯内普教授收養了，真的嗎？他對你……他對你怎麼樣？我是說，這個魔藥事故……”

“啊，沒關系的。斯内普教授除了脾氣不好，其他方面對我都不錯。出事故之後一直在想辦法。”

“事實是這樣的，他平等地不喜歡任何一個學生；但他格外讨厭格蘭芬多。對其他學院其實也還好。”

“他格外讨厭我。”哈利陰郁地說。“他喜歡馬爾福。”

“可他甚至不陪你采購，不願幫你拿東西！明知道你手受傷了。”羅恩打抱不平道。

“我自己要求的……我想自己逛逛對角巷。下午盧娜也會過來，她會幫我。你們下午有什麼打算嗎？”

“好吧。希望你趕快好起來。”赫敏說。“我爸媽給了我一點錢，想讓我提前挑一個生日禮物。”

“買一本好書怎麼樣？”羅恩裝傻問道。

“不，我不想買書。我想要買一隻貓頭鷹——不，等等，菲伊她在轉移話題！”

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氣惱地看過來。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金妮的日記本有問題的？”

“……你直接問我，我很難現場編出答案。”菲伊難過地回答。“你可以把它理解為直覺。”

“嘿，我赢了。我就知道她不會說。”羅恩得意插嘴。“暑假金妮也給她寫了信，我就在旁邊看着呢。”

“你在瞎扯。金妮不可能讓你看信的内容。”赫敏抗議道。

“你們拿我打賭？我們好像還沒熟到這個程度……”

“這不是重點。聽着，”赫敏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鄧布利多相信我們，他也相信你。但我覺得很奇怪。你隻是剛入學的新生，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我被石化那天，在圖書館遇見了盧娜。我在查密室的資料。她當時問我知不知道，有什麼神奇生物害怕公雞。我立刻就想到蛇怪了。你從一開始就在給大家送公雞羽毛護身符，是因為知道密室裡是蛇怪，對吧？”

“她還打算告訴我，隻是沒來得及說。在洛哈特關我禁閉那天晚上。”哈利補充。

菲伊的心砰砰跳起來。她可不想再被世界規則制裁。

“好了，不要再想了天才們，你們心裡知道就好。别說出來，算我求你們了。”

赫敏按住了菲伊的手，剛剛它們正試圖捂上萬事通小姐的嘴。她把聲音壓得更低，低到四個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才勉強聽清。

“不，我得說完。我查了一個暑假的資料。”

“——可你暑假不是去法國旅遊了嗎？”羅恩驚疑說道。

“啊呀别打斷。我去旅遊不妨礙我路上查資料——總之是，萬聖節那天，我高度懷疑你是默默然發作。雖然鄧布利多解釋，是一種障眼法；或者按你說的，東方巫師的一種祖傳幻術。但我不相信。”

“可它确實是幻術。幾乎沒有默然者能活過十歲，更沒有能使用咒語的默然者。我可是在威森加摩審判現場表演過飄浮咒的。”菲伊争辯。

“飄浮咒反而更可能是幻術。”赫敏用彩色的小勺子慢慢攪拌自己的那一杯莓果冰沙，“我猜，正因為你真的是默然者，所以斯内普教授才會收養你，目的是看住你。而且你是個蛇佬腔，你自己寫信告訴我了。”

菲伊大驚失色。“我什麼時候——”

“你說，聽到日記本‘在用蛇佬腔唱歌’。你自己說的。”

菲伊恨不得穿越回去，給寫信的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我那是說，聽見日記本發出嘶嘶聲音。”

“如果你是蛇佬腔，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了。比如萬聖節晚宴，為什麼你是第一個發現蛇怪的，比如你為什麼知道密室和蛇怪……綜合這一切，我覺得，你是——”

菲伊冒了一頭的冷汗，開始不顧一切地掙紮。

“梅林！你說了我可能會死的！”

赫敏嘴邊的單詞滾了幾圈，被吞回去了。“為什麼？”

“斯萊特林去世很久了，密室裡蛇怪也被哈利殺死了，難道你還會有危險嗎？”

“什麼？”菲伊摸不着頭腦地停下了掙紮。

“斯萊特林真正的傳人。”赫敏自信滿滿地說。

“是默然者但還活着，是蛇佬腔，分院分到了斯萊特林，提前知道日記本和蛇怪……綜上，我懷疑你才是應該打開密室的那個人。馬爾福——呃，我是說，把日記本給金妮的那個人，本來是打算混在舊書裡給你的。你開學前，不也在到處買二手課本嗎？”

“他給錯人了，隻能命令你找金妮要回日記本。但你偷偷進密室，發現裡面是蛇怪這種危險的生物之後，就決定幫助大家……顯然鄧布利多教授和你達成了某種協議。他特意告訴過我們，可以把密室裡的細節都講給你聽。”

萬事通小姐發現菲伊的表情呆滞了，從不成樣子的冰沙裡舀了一勺，送進嘴裡。

“怎麼，有哪裡不對嗎？”

“……特别特别對。”菲伊真摯無比，“我就是斯萊特林的傳人。拜托你們千萬不要把我是默然者、蛇佬腔的事說出去。你這學期選占蔔了嗎，赫敏？也許你可以幫我占蔔一下什麼時候能正常用咒語……”

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觑，沉默了半天。

最終哈利說：“我現在覺得你的推理又不太對了，赫敏。”

但沒人理他。

兩個小姑娘在對課表的激烈讨論中光速吃完剩下的冷飲，随後一拍即合，決定丢下行李，先去逛神奇動物商店。菲伊趁着赫敏沒看，朝哈利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後從杯子裡倒出一大塊冰，龇牙咧嘴地貼在手腕上走了。

“她是什麼意思？”哈利問。

“我想她在請求你别追究，暫時相信她是斯萊特林傳承人。”羅恩嘴裡含着冰淇淋，含糊地說。

“她有點……瘋瘋癫癫的。還很奇怪。你不覺得嗎？”

“放寬心，夥計。”羅恩搖頭，“至少鄧布利多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