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起走過一樓走廊,拐角的老巫婆壁畫醉醺醺地向她們舉杯示意,并且非常“好心”地指出廚房的位置。但這一次,菲伊不可能再聽信她的鬼話,目不斜視地走過拐角。
“哇!”盧娜驚奇地說,“你居然真的被她騙到過?還被皮皮鬼倒了一頭墨水?”
“那是一年級的事了——而且現在有你帶路。”菲伊嘴硬道。
盧娜确實很熟悉到廚房的路。等她們身陷一群家養小精靈的熱情問候時,菲伊更加确認,盧娜早已經來過無數次。
“多比喜歡盧娜·洛夫古德的聖誕禮物!”
小精靈晃動着大耳朵,兩隻細瘦的手臂高高舉起,展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顆巨大的橡果——家養小精靈的眼睛已經夠大了,這顆橡果幾乎和多比的眼球一樣大。
一個粗糙的網兜包住它,讓這顆栓皮栎的果子成了條可愛的項鍊。
“多比祝盧娜·洛夫古德和她的朋友聖誕節快樂!多比有什麼可以幫到盧娜·洛夫古德的嗎?”
于是菲伊很快被簇擁着坐到長桌邊,家養小精靈為她們端上了一大盤黃油餅幹,還有一杯熱乎乎的巧克力奶。另一群家養小精靈則突然移動到廚房的另一端,忙着用桌布把一個柳條筐蓋起來。
“那是什麼?”
多比的耳朵忽然耷拉下來,“請盧娜·洛夫古德的朋友不要多問……那是,那是……多比不想說……”
“一個家養小精靈,叫閃閃。”盧娜接話,“好幾個月前來到霍格沃茨的。她心情一直不太好,總是喝醉,然後睡在那個柳條筐裡。”
“是的,是的……”多比難為情地道,“閃閃是這樣的——但家養小精靈很少這樣的,小姐!我們以努力工作為榮!”
酥脆的餅幹忽然食之無味。
閃閃……閃閃?克勞奇先生的家養小精靈?
被開除了,到了霍格沃茨?
那不就是說,小巴蒂·克勞奇一定已經逃離了他父親的掌控嗎?而且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是餅幹不好吃嗎?”多比很緊張地問,“我可以換成布丁——”
她發呆得太明顯了。
“不,一點沒有。”菲伊回過神來,溫和地朝他笑笑,把最後幾塊餅幹塞進嘴裡。“我剛好吃不下啦,謝謝多比!我們打算現在出門。聖誕快樂,多比!”
盧娜朝她看了一眼,很突然地捏了捏菲伊的手心。“去打雪仗嗎?”
她把菲伊的手抓起來,放在了自己的下巴颏下。她淺色的眼睛試圖與菲伊對視,但被後者下意識地躲開。
“當然去!”菲伊垂下眼簾,最後喝了一口巧克力奶,“今天可是聖誕節啊。”
聖誕節……什麼也别想。
什麼也不許想。
當打雪仗遇上魔法,一切都變得不可控起來。
等她們一步踏入銀裝素裹的時鐘廣場,還沒來得及在寒風中呼出一口升騰霧氣,盤子那麼大的雪球就迎面而來。盧娜及時彎腰躲開,而菲伊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她在韋斯萊雙子猖狂的笑聲中呸呸呸吐出大口的雪花,惱羞成怒地拔出了魔杖。
“啊哈!小蛇生氣了!”弗雷德造作地說。
“别怕,她可不會無聲咒!”喬治仰天笑道。
這裡早已經成恐怖的混戰現場了。
高年級的學生以韋斯萊雙子為首,甩着無聲咒,偷襲每個路過的人;而被砸到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抽出魔杖,欣然接受此另類的“決鬥邀請”。
羅恩和哈利屬于後者,勇敢沖在對抗惡霸雙子的前線。他們的本領并不到家,手忙腳亂節節敗退,赫敏在一邊袖手旁邊,悠閑地跺腳取暖。
“不——嗷!喬治,你等着——哎呀!”羅恩又一次被砸得迎面倒下。“赫敏!赫敏——”
“你不能隻看着——快來幫幫我們!你來,我們肯定就能赢過弗雷德和喬治!”
赫敏俏皮地眨眨眼。
“想都别想。我才不會讓自己頭發濕漉漉的。何況已經五點了——我要回去為舞會做準備了。”
“什麼,你需要三個小時?”羅恩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問。他被喬治抓住了破綻,又一個大雪球狠狠砸中他的面頰。
“你和誰一起去?”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雪,沖赫敏的背影喊道。
然而赫敏沒有回答,隻是擺了擺手,就走上石階回了城堡。
“傻小子羅納德。”弗雷德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我現在扔一個雪球,保證能一下子砸中他。”
“那是當然。”喬治回答,一個巨大的雪球又正中羅恩腦門。
羅恩一個仰倒,随後激情輸出:“你聽到了嗎,哈利?她居然需要三個小時來準備!三個小時——我是說,她到底要跟誰一起去?”
但弗雷德的雪球很快讓他說不出話來。
“嘿,羅恩,我要考考你。”弗雷德壞笑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不向赫敏扔雪球嗎?”
“因為我們不砸晚上要參加舞會的姑娘。”喬治說,“尤其像赫敏·格蘭傑這樣的,一看就早早有人邀請的漂亮姑娘。”
“你怎麼就想不到呢,羅納德?”弗雷德說。
“可菲伊和盧娜晚上也去舞會……”哈利小聲地說。“啊——金妮告訴我的。”
“糾正一下,對對,菲伊和盧娜也去舞會。我們扔錯了。”弗雷德敷衍地回答。
“兩個傻子。”喬治評價,再度揮起魔杖。
臨到六點左右,天黑得差不多了,打雪仗的人逐漸看不清目标,紛紛回了城堡。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前所未有地晃眼——是的,這個色調優雅暗沉的屋子,今天突然塞滿了各種明媚的顔色,連潘西·帕金森都早早換上了淺粉色的裙子。
整個屋子在視覺上格外擁擠。
菲伊的三個室友雖然聖誕節都不回家,但真正找到了舞伴的,反而是一直不聲不響的格拉西娅·沙菲克。
喬伊斯的父母據說因為工作,不得不把她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阿斯托裡亞則僅僅是為了和布斯巴頓栗色頭發的那個姑娘一起玩。
她像遊過泳的金毛尋回犬一樣推門回來時,格拉西娅已經換好了衣服,正紅着耳朵,折騰自己的頭發。
“晚、晚上好。”格拉西娅局促地清了清嗓子。“有個布斯巴頓的男生邀請我,所以……我沒太好意思告訴你們……”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不要準備一下嗎?”
“問題不大。”菲伊說。想起來一會兒要繃着臉和艾德裡安·普賽裝模作樣,助力他追回卡修斯·沃林頓,就覺得荒謬。
“其實我不準備都沒問題——”
“不行!”阿斯托裡亞忽然恨鐵不成鋼地喊,“我來收拾你的頭發!喬伊斯,你負責她的衣服!”
菲伊猝然轉身,發現阿斯托裡亞的眼睛裡已然閃着饑渴的綠光。對的,這很眼熟——那種麻瓜女孩子對等身芭比娃娃換裝打扮遊戲的渴望。
一瞬間群狼環伺、步步緊逼、逃脫無門,菲伊隻得将身子一扭,鑽進自己的四柱床。
“等下!衣服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