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她繞回來了!”
“她要上U形池!”
“哇,這個Grind太絲滑了……不好,她還要翻……轉……”
許清晨變得格外放松,好似腿也不疼了,他懷抱雙手,一邊好好欣賞餘小島的表演,一邊偷瞧綠毛龜調色闆般五味雜陳的臉色,這感覺可真他媽爽!
待小島玩夠了,便沿着台階一路Ollie飛馳而下,台下的人群心照不宣地給這個小姑娘讓開了一條滑行的路,小島屈膝加速沿着這條空檔筆直飛速沖向站在最中央的許清晨,衆人均瞪大了眼,紛紛屏住呼吸,這姑娘想幹嘛?
可許清晨不懼怕也不閃躲,他淡然地站立着,一動不動。就在即将撞上許清晨的千鈞一發之際,小島突然一個橫刹外轉360度,穩穩地停在許清晨面前。
身後“砰”地一聲巨響,音樂響起,一道道水柱從地底噴薄而出,如一條條長龍直騰夜空,仿佛噴泉也在為這場精彩的表演鼓掌喝彩,一時間,水聲音樂聲掌聲混成一片,将兩個年輕孩子緊緊包圍在中間。
小島很是平靜,面無波瀾,反倒是許清晨有點兒害羞,他湊近小島,“知道你滑得好,沒想到這麼好。”
“給你長長臉兒,讓他好好瞧瞧什麼叫炫。”
小島聲音不大,但綠毛龜離的不遠,聽得是清清楚楚。
他刷地轉臉瞪住小島,想要發作卻自歎技不如人,一想到前後腳被兩個小毛娃連續欺辱,他就恨得想給自己兩巴掌。
小島說完就跳下滑闆,腳蹬闆尾,漂亮地将闆收入手中,她将闆遞給許清晨,大大方方地說,“喏,等你半天了。”
“我去了醫院,”許清晨趕緊解釋,“急着跑來,所以才扭了腳。”
小島轉過身,喊住正悄聲離去的綠毛龜,“綠毛大哥,你等等!我同學腳傷了,要不我們比一比?”
綠毛龜下意識地捋了捋一頭綠毛,“我這是湖水藍。”
小島一愣,“是嗎?是燈光問題嗎?有色差,我瞧上去怎麼綠油油的?”
許清晨拍拍餘小島,“你們倆在讨論發色?”
這一拍把小島拍醒了,她沖綠毛龜又喊,“比不比嘛?輸赢都按我同學說的法子來?”
綠毛龜歎了口氣,又摸了摸湖水藍,“不比了,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你雖然年紀小,卻比我厲害。你同學說對了,這座U型池屬于公共設施,我們不該霸占,以後大家想來就來,我們俱樂部再也不趕你們走了。”
此話一出,人群中傳來陣陣歡呼,大家紛紛拍手叫好。
“另外,你們是哪家俱樂部的?有空我也想去學習學習。”綠毛龜看向餘小島,真誠地說道。
“呃,綠毛大哥,不,不用了,我們都是小屁孩,作業還做不完呢,哪兒有時間參加什麼俱樂部?”
“我是認真的,你們,是不方便說嗎?”綠毛龜急切地問道。
“那個,我們,回家寫作業了啊。”
小島邊說邊退,她往後拽拽許清晨的袖子本想示意他一起跑,可沒退兩米旁邊男生哇哇大叫,“哎喲,我的腳!”
這個累贅。
小島拍拍肩膀,示意許清晨可以借她肩膀支撐,許清晨竟然毫不客氣地半倒在小島肩上,連句客套推辭都沒有。
“你可真沉。”小島糟心地仰天長歎。
人群漸漸散去,許清晨壓着小島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往廣場出口走去,許清晨忍不住問道,“餘小島,你什麼時候學的滑闆?”
“好多年了。”
“小時候學的?”許清晨奇道。
“對。”
“你為什麼學滑闆?喜歡?”
“你為什麼學鋼琴?”小島反問,“小時候學會的技能有多少是因為喜歡?”
許清晨想起幼時被司妍逼迫坐在鋼琴旁練琴時的痛苦,不由對小島深表同情,太慘了,現在滑得那麼好,小時候肯定沒少挨摔。許清晨瞧了瞧小島清瘦的手臂和細長的腿,還不知咔啦咔啦碎過多少回呢,一個小姑娘摔得鼻青臉腫,家長都不心疼嗎?你爸媽是魔鬼吧?
“你想什麼呢?”小島忽然提聲問道。
許清晨趕緊拽住不知已疾行幾千裡的思緒,“我,我,你家裡沒事吧?”
“嗯?”小島不解。
“琦琦說,你有急事趕回家,所以才借我的滑闆。”
小島啞然失笑,這個司琦琦還真挺機靈,張口就能瞎扯,還扯得有模有樣。
“你笑什麼?”
小島立馬斂住笑,她回頭朝U型池望了一眼,嘟囔道,“早知道比賽沒獎金我就不來了。”
“你說什麼?”許清晨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來我怎麼辦,我可等着你手裡的滑闆呢!”
“哎喲,”小島突然尖叫一聲,吓得許清晨渾身一抖,原來許清晨剛才一急,手臂不自覺地将全身力氣壓在了小島肩上,小島就像一塊橡皮泥硬生生被壓成了一個小矮人。
“哎呀呀,壓着你了吧,我,我沒注意,”意識到自己的失誤,許清晨連連道歉,态度比起剛才一個天一個地。
小島彎着腰,擡起臉瞧向許清晨,忽然溫柔地問道,“許清晨,你還能走得動嗎?”
許清晨蹬蹬扭傷的腿,奇怪地朝小島點頭道,“我好多了。”
像一隻複位的不倒翁,小島陡然起身遙手一指,“我想去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