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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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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眷将餘小島拐上公交車,熬過晚高峰時段漫長的四十分鐘無座公交車程,下車時,餘小島雙腿發軟,她軟綿綿地跟在萬眷身後,“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解釋,我就賴你身上不走了!”

萬眷淡淡掃了她一眼,口中繼續默默念經,“問君西遊何時還?以手撫膺坐長歎。”

“錯了,畏途巉岩不可攀。”小島毫不客氣指出萬眷的錯誤。

這讓萬眷很喪氣,畢竟,她從沒看過餘小島在背書這一項上花什麼功夫。

“你為什麼不學文?”萬眷突然問,以餘小島的記憶力,學文科應該是件輕松的事。

小島生氣地看了一眼萬眷,好像萬眷戳中了她的痛點,她懶懶地應了一句,“誰知道呢?年少輕狂吧。”

萬眷像是故意給餘小島找堵,語氣帶着幾分嘲笑,“太平坦的路,不屑走是吧?”

小島不可置否地點頭,“是呀,就喜歡找些磕腳巴的彎彎道兒。”

萬眷輕嗤了一聲,“你這可有點——賤。”

小島賤賤地回笑了一下,試圖終止這段談話。

不過萬眷顯然不想,她不折不撓地問,“你爸由着你胡鬧嗎?”

“你倒是說說為什麼我學理是胡鬧?”小島覺得好笑,她闆起臉,像是在反問,“我學理是個錯誤?”

萬眷想了想,“大人們都擅長趨利避害,你記憶力那麼好,如果換做我媽,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讓我念文科。”

“我記憶力是還不錯,不過我的邏輯分析能力也不差呀!”小島沒臉沒皮地掰扯。

萬眷扯扯嘴角,“拉倒吧,看看你的物理試卷,你好意思嗎?”

小島随手打了個哈哈,“那是我沒上心,等我用心學,走着瞧。”

萬眷一臉鄙夷,小島昂起頭,不屑地哼了一句,“大人就一定對了?我選的路,得靠我自己。”

萬眷愣了一愣,喪氣地垂下了肩。

兩人剛好走到岔路口,小島回頭問萬眷,“走哪邊?”

“師院後街。”萬眷耷拉着眉眼,指向路牌,情緒有些低落。

小島從未來過此處,她東看看西瞧瞧,兩隻眼睛根本忙不過來。

因為地處江城師範學院後門,做的是年輕人生意,沿路街鋪明顯緊跟時尚潮流。一路下來,小島瞧見好幾家精緻的小資咖啡館,奶茶鋪,還有私房菜館,裝修風格可堪與雲州市中心商業街媲美。她們還路過一家韓流服飾店,櫥窗模特兒身上的羊毛大衣簡直像是為韓劇女主角量身定做似的,與大衣搭配的白色羊毛圍巾繞成圈兒裹在模特兒身上,和媽媽那條丢失的圍巾長得真像,小島看得差點走不動路。

許是接近飯點,來來往往許多對年輕情侶,他們親密地挽着手走進街邊小館兒。其中一對情侶高興地指向路旁一家精菜館驚呼出聲,“快看!聖誕樹!”

萬眷和小島順勢望去,不過是一株不及腰高的迷你版聖誕樹,光秃秃的沒有任何裝飾,小島心想,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萬眷突然扯了扯小島手臂,“你說,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是一點快樂可以翻倍成雙份?”

小島疑惑地看向萬眷。

“不然那兩個傻瓜有什麼好開心的,不過一棵侏儒聖誕樹罷了。”萬眷嗤笑一聲。

小島思緒停留在侏儒兩個字上,暗歎,還是你語文學得好。

“我在維多利亞港灣看過擎天柱版聖誕樹,超級高大,超級豪華,成山的禮物堆放在樹下,樹上挂滿了鑽石般閃亮的燈飾,刺得我都睜不開眼。”萬眷頓住了,她低下頭,聲音變得很小,“我怎麼沒他們開心?”

小島愣了一瞬,輕輕地握住了萬眷冰涼的手。

“你生病那三天,我去香港考了雅思,還辦了些手續。”

“我媽媽準備送我出國。”

“我不想去,可我沒得選。”

“下學期,我不一定能來上學了。”

小島“啊”了一聲,雖然她早已猜到萬眷要出國,但總覺得離大學還有一年半載,遙遙無期。

好不容易交到一個朋友,還沒捂熱呢,就得趕場子似的說再見,一時間,小島有些堵得慌。

萬眷擠出了一絲笑,真難看。

小島捏了捏萬眷肉肉的手,歎了口氣,“其實兩個人在一起呢,除了快樂翻倍,難過也可以平攤。”

她歪過腦袋,晶亮的眼凝視住萬眷,用發誓的語氣說,“千山萬水都不怕。”

萬眷皺皺鼻子,推了小島一下,“說話要算話。”

小島噗哧一笑,朝街邊的精品雜物店一指,“喏,我們到了,進去挑禮物吧。”

萬眷愣住,“你怎麼知道?”

回家時,天色已晚。

推開家門那一刻,萬眷沒想到迎接她的會是滿桌飯菜香,色澤油亮焦香四溢的紅焖羊排,軟糯嬌嫩入口即化的芸豆蹄花湯,新鮮翠綠清潤脆甜的紅菜苔,還有她最愛的香煎魚,爸爸這次沒有放紫蘇!

“小眷回來啦!”

聽聞門響,萬青松小心翼翼地從廚房端出小煮鍋,米酒香濃醇厚的味道撲面而來。

“洗手,喊媽媽出來吃飯。”萬青松飛速地朝屋内看了一眼,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不得不面對家長。

這個點媽媽應該在練瑜伽,萬眷瞄向小書房,可裡面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萬眷哦了一聲,喊了句,“媽,吃飯。”

沒人回應。

萬青松合上廚房玻璃推拉門,竈台上蒸鍋呼呼地冒着熱氣,将玻璃門蒙上滿面水霧,萬青松像是逃過了一劫。

萬眷又喊了一句,“媽,吃飯!”

多麼平常的一句話,放在其他人家,這句話每天至少會被反複三次以上。做好飯的母親會先高喊埋頭寫作業的孩子,然後再罵罵咧咧地催促賴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父親,最後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晚飯聊家常。而在萬眷家,反正今年沒人喊過她吃飯,上一次是什麼時候,萬眷想不起來。

一聲門響,趙美蘭從卧室走出,她像是才起床,頭發沒經過護理,毛炸得像隻獅子頭;臉水腫得厲害,沒有化妝遮瑕,藕粉色睡衣襯得她面色蠟黃;兩隻眼窩深陷,眼珠顯得極其往外凸,她遙遙看了眼萬眷,沒有任何表情。

萬眷心中驚呼,媽媽一定沒照鏡子!不然她怎能允許自己如此邋遢?

這哪裡還是人?簡直是一具行屍走肉。

萬眷下意識喊了句:“媽。”

趙美蘭沒理她,徑直拐進了衛生間。

萬眷洗手後便幫忙端碗拿筷盛飯倒酒,去抓小煮鍋時,再次犯了在崔志平家倒開水的錯,“砰”地一聲,小煮鍋翻倒在桌,半壺米酒沿着桌面像瀑布一般灑向地面,萬眷右手食指和拇指腹均被燙出一大塊紅斑。

萬眷慌忙抽出紙巾将糊掉的酒水擦拭幹淨,又将紙巾扔進垃圾桶,這才抱起手,用嘴輕輕地吮吸痛處。她斜眼瞧向了廚房,油煙機哄哄作響,爸爸忙得手忙腳亂,顯然,幾年沒上過竈台的老師傅此刻比剛摸刀的小徒弟還要青澀,自顧且不暇,根本沒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萬眷又瞥向衛生間,吹風機工作發出的持續轟鳴聲頓時讓她不再有任何奢望。

萬眷含住手指,沖向卧室。

如果不用藥,很快,那塊紅斑會變腫,脹起透明水泡。

受傷的時候,明明藥能更有效地減輕疼痛,可是人就是會愚蠢地奢望安慰,渴求擁抱。

“都是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抹藥時,萬眷恨恨地想,“你啊你,還怪人家燒水壺舊,是,是個用了十幾年的破鐵皮罐子,又怎樣呢?你被燙傷難道是因為它破嗎?幾千塊錢的德國進口貨燙起你來不也照樣沒商量?”

“這藥好像也沒什麼用,怎麼還疼?”萬眷生氣地将藥膏丢一邊,萬青松提高嗓子又喊了句吃飯,萬眷隻好背抄着手走回餐桌。

“螃蟹還挺大的。”萬眷找話說。

“是啊,個頭不小,”萬青松揀了一隻大的母蟹遞給萬眷,“中秋沒吃到,現在補上。你喝米酒嗎?”

其實中秋節外婆家晚餐上大姨拎來了一大筐螃蟹,還是陽澄湖的,個個兒脂肥體壯,蟹黃豐腴流油,隻不過你選擇陪小姑姑,沒來而已。

萬眷将空碗遞上,“來一點兒吧,我嘗嘗。”

“好,”萬青松開心地将萬眷的小碗滿上,“本來黃酒最好,不過熱米酒也行。”

他竟然完全沒發現鍋中米酒少了一半。

酒斟滿後,父女兩人看看彼此,同時手足無措。

萬眷是因為被燙傷,所以兩隻手尴尬地捶在椅側。萬青松倒是奇怪,他不拿筷子不剝螃蟹,僵硬地倚在座位上,像被石化了一般。

“要不等等媽媽?”倆人異口同聲地問對方。

“好。”又異口同聲地回答。

熱騰騰的螃蟹一點點變涼,而衛生間吹風機的嗡嗡聲絲毫沒有打住的意向,萬青松終于沒忍住,“先吃螃蟹吧!”

萬眷同意,正準備伸手抓蟹,螃蟹腥氣撲面而來,萬眷問,“爸,有一次性手套嗎?”

“我給你拿。”

萬青松回廚房翻箱倒櫃找了好一通,結果沒找着,最後萬眷在陽台放清潔用品的抽屜裡找到一包——一次性乳膠手套。

父女倆研究半天,一緻認為能用。

“你是想中毒還是想死?”

萬眷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叱喝,驚得她正在剝螃蟹的手僵在半空中。

趙美蘭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朝她怒目而視。

炸毛的頭發已被吹風機溫柔撫平,粉底液遮瑕膏讓枯黃的面容變得白皙無暇,畫龍點睛的則是口紅,趙美蘭告訴過萬眷,女人的包中得常備一隻口紅,因為這隻小黑管是武器,是抗擊生活的勇氣與力量。

很明顯,戰士趙美蘭回來了。

“你有沒有腦子?這是醫用手套,你用來剝螃蟹?嫌螃蟹少一道橡膠味兒是吧?”趙美蘭邊罵邊朝餐桌走來。

“我沒找到其他手套。”萬眷嗫嚅道。

“你的手也斷了?”趙美蘭轉向萬青松,“女兒要吃螃蟹,你不能幫她剝?”

萬青松忙疊點頭,趕緊接過萬眷手中剝到一半的螃蟹,“好,我剝,小眷,你先吃别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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