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采集隊回了部落,每個人肩上都還扛了一兩根雄性麥籽樹。
風淺摘了一獸皮袋的窩窩絨,上交部落一半,之後跟着雪晴回了山洞,裝上另外半袋刺刺果。
“風淺!快下來啊!”
雪晴的山洞在半山腰的崖壁上,芽站在山崖下沖洞口心急地喊。他已經把獸皮袋送回山洞又折返回來了,結果風淺還沒從雪晴的山洞下來。
“就來!”風淺應道,背着獸皮袋從雪晴的山洞下來。
芽周圍還跟着幾個采集隊的亞獸人,也是來學做水筒的。風淺笑笑,當着這些人的面用自己扛回來的麥籽樹做了個水筒,示範給衆人看。
水筒構造很簡單,一看就會。
等這些亞獸人紛紛開始做水筒了,風淺又把麥籽樹劈成薄片編漏勺。
“這個東西好用,我也要學。風淺,你真聰明,到底是誰在說你笨啊。”
芽吵嚷着,不到一天,已經從“傻”變成“笨”了。風淺含糊道,“可能是他們太聰明了吧。”
其他采集隊也陸續回來了,三五成群,或看芽幾個人做水筒,或聚在一起搓麻繩,家長裡短。
第一支狩獵隊回來的時候,廣場上的氣氛熱烈高潮起來,大半的人跑過去看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是兩頭大如牛的鹿獸,風淺粗粗掃了眼,對别人的獵物不是很感興趣,繼續編漏勺,他更期待玄回來。
可能是之前幾天太過膩歪,才分開不到一天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玄。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新結契的伴侶都像他這樣,幾乎像皮膚饑渴症一樣想要纏着玄。怪不得人家要度蜜月呢。
明天就好了。部落裡隔天才集體采集狩獵,明天他可以和玄單獨出去,或是在家膩歪一天。風淺忍不住地勾了勾嘴角,全然忘了要離婚的事。
陸陸續續又有幾支狩獵隊回來,看完熱鬧的芽沉着臉從狩獵隊那邊回來。他家獸人今天抓到一窩咕咕獸,帶回來五個蛋,但他們家隻分到了一個咕咕蛋。
芽撇撇嘴,有些不滿,小聲跟風淺抱怨,“咕咕蛋是我家猛找到的,明明交給部落一半就行了,卻被祭司拿走了四個,他拿走三個我都不會不滿,偏偏隻給我留一個。”
“咕咕蛋這東西也不能放多長時間,部落發食物的時候可從來沒給大夥兒發過咕咕蛋。誰還不知道呢,咕咕蛋都被祭司自己吃了,還說給部落裡牙口不行的老人,又有哪個老人聞到蛋腥兒了?”
“如果祭司真把咕咕蛋分給部落裡的老人吃了,我也不會計較,誰還沒有老的時候呢。”
“猛也是的,光長個子不長心眼兒,教都教不會,之前就告訴他,再遇到咕咕蛋就偷偷藏起來,等第二天再去拿。他偏不聽,實心眼兒的笨蛋。”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毀了。”芽抱怨道。
祭司被稱為獸神的使者,不管在哪個部落都是很受尊敬的,地位不比族長低。但黎山部落的祭司,好像意外的不怎麼受歡迎。
“你很喜歡咕咕蛋?”風淺問。
“那你不喜歡嗎?會有人不喜歡咕咕蛋嗎?”芽反問。
“哦……應該沒有吧。”風淺有些遲疑,原主沒吃過咕咕蛋,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咕咕獸長的像雞,又像鴨和鵝,那咕咕蛋應該也是和這三種蛋既像又像?
芽眨了眨眼,突然想起風淺是玄從換鹽集市領回來的,那應該是在兔族的集體山洞裡長大的,集體山洞裡的幼崽哪有咕咕蛋吃。而且,風淺才跟了玄幾天,撿咕咕蛋是要看運氣的,玄再厲害,這麼短的時間也不一定就能遇上咕咕蛋啊。所以風淺是沒吃過咕咕蛋的?
芽有些同情風淺,風淺又教他做水筒,又告訴他窩窩絨的根對身體好,一會兒煮了咕咕蛋他要給風淺分一半。
芽正要岔開話題,一擡頭就看見族長九領着幾個化成人形的獸人用樹幹扛着隻豕獸進了山谷,芽沖風淺喊道,“玄和族長他們那支狩獵隊回來了。”
所謂的豕獸就是頭七、八百斤,長嘴巴、大耳朵、短尾巴的黑毛野豬。野豬四條腿被吊在樹幹上,頭骨凹下一塊,渾身都血淋淋的,被前後兩個獸人用樹幹扛着。
這隻野豬後面,跟着進山谷的還是扛着野豬的獸人。隻不過後面的野豬個頭比較小,看起來二三百斤的樣子,都是一個人扛一頭的。
這是今天收獲最大的一隻狩獵隊,廣場裡起了歡呼聲。
“這是端了哪頭豕獸的窩嗎?”芽興奮道,“今天第一天秋儲就獵了這麼多獵物,今年冬天看來不會挨餓了。”
狩獵隊一共扛回來一頭大野豬,四頭小野豬。
沒有在狩獵隊裡看到玄,風淺有些擔心,野豬的戰鬥力可不小,特别是帶崽兒的母豬,殺傷力更強。玄為什麼沒有和狩獵隊一起回來。
這群野豬是玄發現的,為首的大野豬也是玄獵的,所以他不用扛獵物。回去的路上便繞了遠,洗了澡才回部落。狩獵難免沾了一身血腥,他怕風淺會多想。
他甩了甩身上濕淋淋的毛發,想着家裡纏人的亞獸人,歸心似箭。
玄一口氣跑回部落,遠遠就看到山谷口朝着山林裡眺望的亞獸人。
風淺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亞獸人,特别是在熱湯池子裡洗過之後,就像大澤裡露出水面的荷,亭亭獨立,一眼便讓人移不開視線。
玄跑着跑着化成人形,一把将眼前的亞獸人按進懷裡,“怎麼沒回山洞,卻在這裡等我。”
風淺抱住玄不說話。他問了和玄同一個狩獵隊的九,知道玄是洗澡去了,不然就不隻是在山谷口等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像擔心丈夫外出的妻子,差點兒成了望夫石,風淺有些郁悶。
玄一手扣着風淺的腰,一手扣着風淺的後腦勺,吻順着眼角滑到嘴角,“真想把你吞到肚子裡。”
玄想說的是拆吞入腹吧,明明說的情侶愛人感情親密,喜歡得不得了,恨不能融為一體,怎麼被玄這麼拆成白話一講,頓時就有了種驚悚片的感覺。關鍵是對方獸形是大老虎,睡迷糊了,真能嘎嘣嘎嘣把他吃了,骨頭渣都不剩。瞬間從誇張的形容詞變成了寫實叙事。
文盲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