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鍋開鍋很重要,部落裡頭一次用上鐵鍋,他得去看看。
已經有獸人給新鍋砌上了鍋竈。
鐵鍋清洗幹淨,擦去水漬,架在火上空燒,燒至鍋面冒煙,排除雜質,抹上油脂或者直接用肉皮肥肉抹一遍,再燒,這新鍋便算開好了。
昨天巡查隊扛了幾隻野豬回來,昨晚吃了一頭,剩下的本來打算今天上午熬了豬油做肥皂,紅山部落來人了,這事便耽誤下來。現在來了兩口新鐵鍋,正好做這事。
直徑超過一米的大鍋,一口鍋就能裝下半隻豬,切成小塊的肥肉和豬水油沒一會兒就滋滋的冒了油花,散着勾人食欲的肉香。
“這鍋熱的可真快。”眼尖的人剛剛開鍋的時候就發現了。
“這可以省很多柴和時間。”往常的陶鍋和石鍋光是等鍋熱起來就得很長時間。
“就是太貴了。”有人感歎。雖然肥皂和鹽他們部落都可以做,但上來就幾百筒、幾百塊,這也夠他們攢好長時間了。
“沒事,陶鍋不也貴的吓人。而且陶鍋還容易裂,用起來都提心吊膽的。鐵的結實,看看咱們那把鐮刀,多耐用啊,不鋒利的時候用磨石磨一磨還能繼續用。”有人寬慰道。
“這倒是,鐵鍋,不出意外的話用個幾十年沒問題。關鍵是陶鍋做不到這麼大。大的那口鐵鍋,今天試完之後送到鹽坊,熬鹽用。小的這口留在食堂,以後做飯用。”風淺說。
他們部落又跟紅山部落定了下一批鐵器,鍬五十,犁十,伐木的重刀五,鐮刀十,六口熬鹽的大鍋,十口做飯用的小鍋,還有風淺用水泥方子給自家換的一口小鍋,一口小小鍋。
小小鍋直徑不到四十公分,架爐子上用的。他們家人口少,熬個粥炒個菜還是小小鍋更方便,還能支在桌子上涮個火鍋什麼的。穿過來半年多了,他也終于從石器時代一步跨進了鐵器時代。
重刀和鐮刀是刀具,紅山部落有數額限制,他們拿不到太多,連帶着菜刀也沒法換,這是與紅山部落交易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偏偏他們部落種了大片的田地,鐮刀是必不可少的農具,菜刀也是廚房必備的用具。風淺琢磨着,是不是要瞞着紅山部落煉鐵,把用舊的鐵鍬熔了,制成菜刀和鐮刀。
但萬一這樣做了,很容易和紅山部落起嫌隙,這是他不想看到的。或者以後有機會了,說服紅山部落解除對他們部落鐮刀菜刀的限制。
風淺無奈地搖搖頭。
正趕上去浴室洗澡的玄回了卧室,獸人身上沾着水氣,濕漉漉的,隻下半身圍了一條花斑獸獸皮裙,露出一身恰到好處的皮肉,矯健有力,狂野危險,又不失美感,令人血脈噴張。
無數次“坦誠相見”,風淺依舊不敢直視。不如說,愈是熟悉,就愈發地不敢直視。
玄輕笑,走過去,勾住風淺的下巴,讓眼神閃躲的亞獸人隻能仰着頭看自己。
“唉聲歎氣的,還有什麼事能難住你?”玄問,拇指不老實地在風淺的唇上摩挲兩下。
風淺臉皮又燒又燙,“寶寶在呢,正經點兒。”
玄不再鬧他,挨着風淺坐下,轉而開始哄嬰兒床裡的幼崽。他在外跑了一天,也很是想念家裡的小崽子。
“想什麼呢?說來聽聽。”玄一邊哄幼崽一邊漫不經心地問着風淺。
風淺說了紅山部落刀具限額的事。
紅山部落是個五六百人的中型部落,人數上已經比他們部落多了近一倍,雖然盔甲族的獸形有些奇葩,但配合上紅山部落自産的刀具,戰鬥力恐怕不在黎山部落之下。
而他們部落還處在發展期,剛搬來洛水,對周圍的部落和環境并不熟悉,對紅山部落隻能交好。這鐵就不能輕易地煉制,一旦被紅山部落發現,讓紅山部落覺得受到了威脅,兩個部落很容易生惡。
“你不是一直說一口吃不了熱豆腐嗎,怎麼這件事上把自己繞進去了。”玄開解,“萬事萬物的發展都有自己的規律,步子邁得太大并不是什麼好事。”
“你已經為部落做了很多,部落現在發展的就不錯,紅山部落煉鐵,咱們織布熬鹽就很好,沒必要打破這份平衡。你若是想進一步,也不是沒有辦法……”
玄頓了頓,看着風淺說,“比如,不斷兼并周圍部落,統一獸人大陸。”
風淺被玄的話驚了半晌,“統一獸人大陸?!”玄什麼時候有這方面的野心了,他怎麼不知道。
一将功成萬骨枯,一個一個的小規模部落雖然不利于總體發展,但獸人大陸現在的平和同樣難得。戰火紛飛,硝煙四起,流離失所,骨肉分離,和這些相比,他甯可永遠落後,守着這份平靜,穿獸皮,用骨刀、石鎬。
玄看着風淺笑出聲,“逗你呢,我可沒那個閑心。”
“我隻想帶着你和蘭崽兒去更高級的大陸。獸人大陸的平均壽命隻有一百多歲,煉氣期也不過兩百多歲,你要築基,最好是去高級大陸。”玄深深盯着風淺,“我要霸着你,占着你,幾百年幾千年哪裡夠。”
他不敢死也不敢讓風淺死,他怕轉世輪回,風淺的神魂會歸到那個他從未見過的小世界,他要去哪裡找。
風淺愣了愣,唰一下臉上更熱了,玄傳承覺醒,别的不見長,臉皮見厚,哄他的話,甜言蜜語,張嘴就來,偏生了一張好臉,讓人罵都罵不出口。
“孩子他爹,寶寶睡了。”玄勾着風淺的下巴吻風淺,哄了半天,可把礙事的小崽兒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