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過程中,按在貝殼上的模子總是跑,模子位置一挪動,貝殼就切歪了。
切好形狀的貝殼再按在木梳上,在木梳上用爪子尖勾勒出貝殼的形狀,這個過程和上一個過程一樣,貝殼也總是挪動位置。
而且這個過程更麻煩,要控制爪子尖紮進木梳的深度,不能直接将木梳切透切斷了。
貝殼的位置總是挪動,勾勒的形狀有誤差,貝殼就沒法完全卡進雕出的凹糟裡。好不容易卡住一個,還不牢實,稍微磕了碰了,貝殼就從凹槽裡掉出來了。
“你是怎麼把模子固定在貝殼上的?”風淺問。
芽的左手食指按在模子上,“就是這樣啊。猛用左手指尖按着,右手化成虎爪,其中一個爪尖兒沿着模子在貝殼上畫一圈。”
這姿勢,是挺别扭的,怪不得總是跑偏位置。
獸人大陸還沒有膠水的概念,也想不到還能找個東西粘住,要固定就隻能用手按着了。
臨時固定還算好解釋,沒有膠水,但有麥籽粉,可以做漿糊。
漿糊不難,小時候過年,太奶奶就是用面粉打成漿糊貼春聯。
一鍋燒開的水,一大碗用涼水洩開的面粉,面粉倒進開水裡,不斷攪拌,不要糊了鍋底,攪拌均勻,至粘稠,這漿糊就做好了。
這個步驟有了解決辦法,風淺又往下問芽,“然後呢,還有什麼問題?”
芽想了想說,“在木梳上勾的線,光線不好的時候容易看不清。”
切貝殼的時候直接切斷就行了,但在木梳上勾線雕刻凹槽卻不能一步完成,小心翼翼地勾了輪廓之後,再借助骨刀挖出凹槽。不是一步完成的,後期挖凹槽的時候就容易看不清線。
這個也好解決,風淺說,“你把燒完的貝殼細細地碾成粉,将貝殼粉抓一把塗在勾好輪廓線的木梳上,仔細抹兩下,這時把木梳上的貝殼粉擦掉,沿着勾勒好的輪廓會留下貝殼粉的白線,就容易看清了。”
“真的?”芽問。
“嗯,你試試,很清晰的白線。”風淺點頭。
“風淺,還是你的辦法多。”芽高興道。
風淺搖頭,他就是比芽多活了一世,看的多而已。芽能自己想到做螺钿,這才是了不起的。
這螺钿木梳的最後一步,困擾芽的第三個問題,是生漆。
将貝殼嵌進雕刻好的凹糟内,整個木梳面上塗一層漆,漆幹之後,細細打磨,不僅木梳表面變得光滑剔透,貝殼也會打磨出流光豔麗的顔色。
又是漆樹。
船也要,家具也要,木梳也需要,但偏偏部落附近沒有。
距離換鹽小隊出發還有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内,要上哪兒找個替代品。
風淺一個頭兩個大。
“喲,檀,這還一大早的就拉回一車草啊。”芽笑着跟路過的檀打招呼。
檀停下,用衣服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汗,看了看風淺,一臉腼腆地跟芽說,“地裡的阿叔們起的早,他們把草拔了,堆在一起,我就挨着壟的把草抱車上,拉回養殖場,自然就快一些。”
芽沖他眨眨眼睛,笑着問,“你現在還多少積分了,是不是快能自己申請石屋了。”
檀謙虛道,“哪兒能啊,還早呢。”
貢獻點制度實施的同時,廢除了集體山洞亞獸人“包辦婚配”的制度,集體山洞長大的亞獸人和部落裡其他的亞獸人一樣,自由婚配。
集體部落長大的獸人和亞獸人成年之後,每月要還部落一定數額的貢獻點,作為部落将他們養大的回報。還清貢獻點之前,不能申請石屋。
隻要是部落裡的族人,成年之後,不分獸人亞獸人都可以申請石屋,但每個人隻能有一座石屋。申請石屋不需要貢獻點,但有資格審查,需要符合部落規定。
風淺看着芽推車上長滿刺的糖包樹葉片,愣了愣,“野獸連糖包樹都能吃嗎?不紮嘴?”
檀笑道,“剃掉刺的糖包樹葉子又脆又多汁,搶着吃呢。”
風淺點點頭,葉片剃刺兒,養殖場把野獸喂養的很精細,“蠟呢?蠟也能吃?”
糖包樹全身無毒,但不是無毒就能吃啊。看到蠟,總能讓人想到“味同嚼蠟”這個詞兒。
“蠟?”檀一臉不解,歪歪頭,問道,“什麼是蠟?”
風淺愣了下,拍了下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