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分明沒有這個的!
當時他在谷長明家住了快三個月,谷長明才在他的建議下挂上了個帶着補丁的布簾。
而今天不過是他來到谷家的第二天,怎麼能有窗簾呢?
面前那薄薄的打着補丁的花布簾,顧思議越看越刺眼。
他不願再細想下去,索性穿好衣服直接下了地。
推開門,撲面一股蒸騰的水汽。外屋地水汽缭繞的,透着股高溫食物的香。
谷家的人都習慣早起,顧思議推門出來的時候姑奶奶正坐在竈台邊燒火。
聽見房門處傳來的動靜,谷奶奶應聲回頭,臉上挂着抹慈愛的笑,“顧知青,你起來了?”
“洗臉盆在那兒,水缸裡有水快去用吧,等會兒咱們就開飯。”
顧思議輕聲道了句謝,亂糟糟的腦子在撲了一把涼水後瞬間清醒了很多。他用毛巾擦幹臉上的水滴,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房子還是記憶中的房子,谷奶奶也還是記憶當中的老太太,甚至連初見時說的話都差不多。
那麼偏差到底出在哪裡呢?
顧思議緊抿着嘴唇,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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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人的早餐向來從簡,四方形的木桌上擺放着一盆加了紅薯熬成的二米粥,靠中央的位置放着蘿蔔鹹菜和小黃瓜涼菜。
如果,谷長明沒有突然端着一盤黃澄澄的炒雞蛋過來的話,桌上的一切都上輩子一模一樣。
在這個特殊的時代,每家每戶養雞都是有着明确限制的。谷家人丁單薄,隻有谷奶奶和谷長明相依為命。兩口人,按照規矩他們隻能養一隻小母雞。
被圈養在小小角落當中的母雞,顧思議印象中它長得極度瘦小,因營養不好,那小雞兩三天才能産一個雞蛋。
因此,雞蛋在谷家是稀罕物。
谷長明總是習慣把雞蛋攢起來,有時給他奶奶煮上一個,有時候則會多攢一段時間,然後偷偷去鎮子上換東西。
可不論什麼時候,在谷家的飯桌上都不會在早上,出現這麼一盤綴着蔥花的炒雞蛋。
“......”
顧思議擡眼看向坐在他對面的青年,猛地陷入了沉默當中。
這劇情,還真就和系統給他的劇情一緻。
他荒唐的直在心裡冷笑,如果自己的記憶是錯的。系統給到的劇情才是對的,那麼面前的谷長明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嗎?
“顧知青,别不好意思。”
見顧思議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炒雞蛋,卻遲遲不動筷子。谷奶奶還以是顧思議是不好意思下筷子,她笑着勸道:“夾菜吃啊。”
谷奶奶話音未落,一旁的谷長明忽然伸出胳膊,豪邁地顧思議夾了滿滿一筷子雞蛋。
‘筷子是幹淨的,’谷長明一着急就想要打手語,他解釋道:‘我還沒用’
“多謝。”顧思議擡眼看向谷長明。他形容不出此刻複雜的感受,他本想擠出個笑,結果卻發現他完全笑不出來。
味同嚼蠟地吃完了這一頓飯,沒過多久谷家的院子外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谷奶奶,長明哥!”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炮彈似的從院外彈了過來。
“三蛋?”谷奶奶納悶道:“你咋來了?”
“我爹讓我過來的。”三蛋雄赳赳氣昂昂地拍了下胸脯,小大人範十足,“說是讓新來的知青去開會。”
言罷,三蛋眼珠一轉他看向顧思議,眼前一亮,“大哥哥,你就是昨天新來的顧知青?”
“你好。”顧思議微微點了點頭。
“那你快跟我走吧,”三蛋嘿嘿一笑,開朗道:“我爹在大隊等你。”
三蛋口中的爹,正是水源村的大隊長王二牛。昨天下午他雖然已經提前告訴了各位知青,要提前一個小時去開會,但他對那群城裡來的娃始終放心不下。
因此,一大早他就派出了家裡的幾個小孩,依次到村民家進行通知。以防,那些知青拖延耽誤了時間。
王大隊長給新知青定下來的開會地點,在打谷場。那裡地方大,離村裡的地也近,還有一處陰涼地,是最佳的開會地點。
“歡迎各位來到我們大隊。”眼瞅着人已經全部到期,王二牛清了清嗓子,他雷厲風行地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向他。
“相逢即是緣,不論大家之前從哪個地方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
王二牛先是對諸位知青的到來表達了歡迎,緊接着話鋒一轉他表情嚴肅了些許,“但關系再好的家人,也有産生摩擦的時候。”
“如果大家在我們大隊受了委屈受了欺負,不要猶豫不要害怕,第一時間來找我,我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同樣的,如果——”王二牛拉長聲音,他闆着臉警告道:“如果有人欺負了我們大隊的人,讓我們大隊的人受了委屈,我也同樣不會放過他。”他的目光犀利地掃向新來的那幾個男知青。
顧思議挑了挑眉,他知道王二牛為什麼要補上這一句。因為之前有知青哄騙過村裡的女子,把對方的肚子搞大卻不想娶對方。
顧思議唾棄這種人渣,同情受害者的遭遇,也能理解大隊長的心情,但他還是有些不爽。
王二牛多看自己好幾眼也就算了,為何眼中赤裸裸地寫着小白臉渣男這幾個字?
顧思議腹诽:長得帥又不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