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話幾不可聞,路清淮自發補全。
看來獲得主角短期的信任,他微松氣。
蕭玄卿察覺到路清淮醒來:“師尊,你終于醒了。”
随即,深深地埋首,自責道:“若不是因為弟子,師尊不會遭受這番。”
他的衣衫單薄,先前将路清淮一路抱回來,身上的傷口再次開裂,沁着布料透出血迹。
紅得刺眼,讓路清淮莫名的心煩意亂。
看來即使有魔根,主角在萬蛇窟中仍受傷不少,這些都是他栽贓所緻。此刻,對方卻在憂心自己的傷情。
路清淮别開眼去,忍着痛下床,去櫃中拿藥想給蕭玄卿上藥。櫃旁有一玄鳥雕花銅鏡,他不經意一瞥。
昏黃的鏡中,身後的蕭玄卿兩眼通紅,可眸中難辨深淺,讓路清淮一瞬間寒意徹骨。
錯了,錯了!
主角不是信任自己,而是對自己起了殺意!
那殺意有如實質,路清淮的呼吸不自覺急促了幾息。
是自己太過心急,急于對主角好,卻忘記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竟然以常人的思維去考量一個瘋批!
于蕭玄卿而言,是人之初,性本惡,怎會相信自己毫無緣由的好意?
取藥的手收回,路清淮轉身,厭惡地皺眉:“所謂的澄清并不是為了你,此事雖是為師的過錯,可你在觀雲台處竟一句不辯,實在令我蒙羞。”
蕭玄卿跪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俯身磕首:“是弟子未達師尊期望。”
不等路清淮開口諒解,他便起身,目光落于一處,憂心道:“師尊,這傷痕又是何處得來,有人曾剖開你的心口嗎?”
倒是……大快人心。
肌膚玉潔,卻橫穿一道三寸疤痕,如玉璧沁入裂痕。
那疤痕似乎是很早前留下,不算醜陋,已經淡了許多,卻仍無法忽視。
路清淮未直面蕭玄卿的問題,但他眼底閃過一瞬間的厭惡。
為什麼這道疤痕也跟來?
他不是已經穿到書中。
曾經,他也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
可到了十四歲生日時,眼中隻有大哥的父母一反常态,買了桃子蛋糕,說要給他好好慶生。
自己明明對桃子過敏,這不過是大哥的喜好。但被賞到一個敷衍了事的笑容,便覺得幸福得不現實。
貪戀那虛幻的親情,吃下蛋糕。
再醒時,唯有明亮的手術燈在眼前晃。
有人歎息:“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就要換心,聽說是他親大哥不行了。但那個學生的指标明明沒有嚴重到他所表現的程度。”
“别多說話,拿錢辦事,他不過是具裝載心髒的容器。”
緊随着是冰冷的尖刃剖開胸口,打了麻藥後的路清淮并不會感到痛感,他卻覺得劇痛。
原來如此。
從回憶中抽離,路清淮掩去情緒,平靜地道出謊言:“曾經有隻妖獸與為師相處許久,為師也信賴過它。但一日卻暴露獸性,一爪穿透我的心口。”
“師尊,畜生不過是畜生。傷了人又何必要留?”
少年跪于面前,卑微的姿态,話語的内容卻不容退讓。
蓦的,路清淮發現蕭玄卿雖瘋,卻極合自己的脾性。眼睫低垂,笑諷道:“那麼,玄卿,取它性命,便談不上傷害一詞,是理所當然。”
蕭玄卿未答,若是他真的是剛剛踏入仙門的凡人,或許會被路清淮的一番言辭所騙。但上一世,不論是妖還是人都在他手下傷亡無數。對方胸口的傷平齊,絕非妖獸所為,更像是利器所傷。
可相較于傷口的來源,師尊這番話更引起他興趣。
隐隐的,蕭玄卿察覺到這一世的師尊和自己是同類人,這使得他的血漸漸沸騰。
強壓住心緒,蕭玄卿從懷中取出一瓷白小盒:“師尊,這是厲師伯交給我的靈藥,弟子先為你上藥。”
【随機福利任務!
請宿主配合主角,可增加兩日生命時限。】
“罷了,你來。”
路清淮拒絕的話壓于舌底,半伏在床榻上。
“嘶——”
手指按壓傷口的疼痛清晰可感,路清淮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身後傳來蕭玄卿無措自責的聲音:“抱歉,師尊。是弟子不知輕重,弄疼了師尊。”
“無妨,繼續。”
卻不見對方手輕,相較于上藥,更似上刑。
猝然,背部傳來奇異的觸感,溫熱濕軟,仿佛有人用舌在舔。
但這觸感轉瞬即逝,房間中又隻有自己和蕭玄卿兩人。
路清淮自嘲,竟然痛出錯覺。
在路清淮看不見的角度,蕭玄卿将舌尖的血卷入口中。與此同時,尖牙滲出透明的毒液,透入路清淮的傷口。
唇角微勾:“師尊,你的傷在背部,不方便上藥,弟子會每日前來,莫要留下疤痕。”
邊說邊将藥膏放于路清淮眼前。
可聽了這番體貼的話語,路清淮白皙的指骨瞬間染上紅意。手離開褶皺的錦被,從乾坤戒中取出件月白色的玉蘭銀紋衣衫。
穿衣的動作比平日更慌亂些,但對于長袖大袍的衣物路清淮并不熟練。藥膏被無意打翻,膏體黏膩,沾染掌心,讓他更加無可避地回憶起同人文中師尊被鞭打的情/事描寫:
【細軟的小鞭棄于路清淮裸露的足旁。
蕭玄卿走近,指尖暧昧地流連在傷口旁,半透明的玉色膏體塗抹:“師尊,你這身皮肉如此漂亮,即使是鞭痕都好似畫一般。弟子真舍不得這傷完全愈合。”
路清淮身上的衣物撕裂大半,神情越發冷淡:“上藥便上藥,莫要說些淫/穢之語。”
“哦?”蕭玄卿頗有興緻地微微挑眉。挖了一大坨膏藥,手漸漸往下,順着衣擺,送往那處,“我看昨夜裡師尊這處也受了傷,讓弟子為師尊細細上藥。”
“哈...孽徒!”】
荒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