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暖陽斜射,玉清居的窗門未開。
一大早便有人禀報上官儀死在靈牢中,而趙浩目睹全程,竟生生吓瘋了。
這事來得蹊跷,但弟子在牢中尋得上官儀的留影珠,一幕幕呈現:
牢中隻有上官儀和趙浩兩人,上官儀大呼:“上官儀罪行敗露,自覺羞愧,為不辱沒家族,一心求死。”
随即,一道靈力,打向自己。
看完所有,路清淮的腦海裡一閃而過蕭玄卿的臉,随即搖頭否定:“此時的蕭玄卿還未成長,況且上官儀的留影珠是特制的,世上無人那夠修改。”
不過上官儀的死給路清淮敲了警鐘,與原文不同的劇情展開使他開始慎重對待《傲世仙尊》的後續。
【發布任務二:将蕭玄卿帶往西山。
宿主目前生命時限:二日。】
路清淮走到桌前,卷軸展開,素手提筆。
許久,書案上平鋪的宣紙,行行列列已被寫滿。
從系統那得到的内容與其說是全文,更像是一本書的大綱 ,并不詳細。路清淮手中的筆墨未幹,視線掃過一行行字,蕭玄卿起伏的人生如卷軸般呈現在眼前。
随着目光定于最後一字,門被敲響。
得到許可,厲長老進屋:“掌門師兄,西山有異響,不知何物躁動,居然破了師祖的封印。是否由我先去查看?”
“西山的異響,本尊會親自去看。”
路清淮默默将羊毫筆置于青玉筆架上,微黃的紙面上“妖獸亂潮”已被朱筆圈出。
推窗,窗外的玉蘭枝條低垂,不過是枯敗的殘樣。
而窗外有一人拿着掃帚在院内打掃,見到路清淮,恭敬地喚了聲:“師尊。”
擡頭仰視枯死的玉蘭花樹,路清淮自言自語:“不知何時能見到它盛放的模樣。”
靈力掃過,凋零的玉蘭花瓣自動彙攏:“玄卿,你同為師一道。”
身後的厲長老密音入耳,語氣盡是不贊成:
【掌門師兄,蕭玄卿還未引靈。提前帶他去曆練,一是不知此番危險,二是此舉破規,會引起弟子争議。】
【本尊會護他周全。他是本尊的徒兒,本就與尋常弟子不同,當這個先例又何妨?】
蕭玄卿打掃的動作一滞,很快如常,繼續手下。
——
樹影幢幢,眼前是一片參天巨樹,擡頭仰望,一眼望不見樹尖。遮擋着陽光的滲入,以緻白日裡顯得昏暗無光。
路清淮環顧四周,眼前似蒙上霧氣,連身旁的人都隻剩下影影綽綽的輪廓。
這時,傳來蕭玄卿的聲音:“師尊,弟子這有一紅繩,可将你我二人綁住。”
視線越來越模糊,讓路清淮不禁皺眉。
原文中的妖獸亂潮幾乎奪去原主性命,厲長老修為不及原主,前往不過是多個人送死,在這雲穹派中唯有自己能勉強面對。
思忖着,路清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蕭玄卿。他隻能勉強看到輪廓,看不清面上神情。對方沒有修為,應當是完全失去了視線。
有了白霧的遮掩,路清淮寒涼的眸中浮出些情緒。
系統任務表面簡單,實際上蕭玄卿身無靈力,自己到時應對妖獸都勉強,更無法庇護他。此處,可能便是蕭玄卿的葬身之處。
即使隻有一刻生機,他都要将蕭玄卿帶在身邊。
路清淮伸出手腕:“好。”
很快,貼上另一人的肌膚,極涼,如爬蛇。和路清淮的體溫不同,讓他下意識縮回。
對方沒給他縮回的機會,強勢地握住他的手。路清淮才意識到蕭玄卿不僅比自己高,連手都寬大許多。
在白霧中,蕭玄卿一瞬不瞬地專注手腕:“師尊,弟子看不清,隻能如此,冒犯了師尊,請師尊忍耐。”
清伶的腕骨上纏了線紅,蕭玄卿并未将另一段綁至手上,而是借着霧氣,纏繞在玉人身上。
玉人額心一抹血迹,很快幻化成蕭玄卿的模樣。
“師尊,有了紅線,我們便不會在霧氣中失散。”
活落,手上的肌膚相貼分離,路清淮的手背寒涼,仍存留蕭玄卿的體溫。
路清淮微點頭:“走。”
側方有輕微的聲響,随即靜了下去。
兩人往深處走去,一路上無人出聲,不時有妖獸往林外跑。
初始時,妖獸大多溫和膽小,避着師徒倆逃竄。越往裡走,妖獸的妖性越發得重。
“吼!”
一體型巨大的妖獸從白霧中沖破,試圖咬斷路清淮脖頸。
下一刻,槿紫靈力重重擊打在妖獸柔軟的腹部。翻滾幾圈,直至撞樹才勉強止住那一擊的威力。
妖獸惡狠狠地沖路清淮咆哮,血水混着涎液拖到泥地。意識到眼前人并不是它輕易能惹,即使體内躁動,仍憑着野獸的求生欲向側樹後躲去。
“失心智,攻他人,本尊知曉這并非你所願。”
槿紫靈力星星點點灑落,妖獸下意識捂頭,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周身發暖,身上的傷更是好轉。
就好似有一隻溫暖的手在順毛,妖獸體内的狂躁被瞬間安撫:“啾卟啾卟?”
“去吧,别被波及了。”
“啾卟。”
妖獸搖了搖頭,頭上的微紫絨毛舒展,看了眼路清淮,跑開。
身邊的玉人轉頭,若有所思。
而路清淮并未将這插曲放到心上,徑直往前走。
随後妖獸數量成倍地增長,即使受到路清淮一擊,仍是發狂般繼續撲上。
可越是如此,他越明白自己已接近妖獸亂潮的中心。隻要解決了影響妖獸的源頭,西山的妖獸便不會主動傷人。
不知走了多久,林中突然同外界分割,全然是一片不同的天地。濃厚的白色霧氣,有如實質般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