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從小到大從沒做過一次這麼出格的事情，他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後，憋着的那股氣一散，整個人後知後覺的開始感到害怕，身體虛脫腿一軟不自覺往後退了一小步。

沈栖聞眼明手快上前一步将人扶住讓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夏初才算沒丢人。

季惠茹是在夏初說完後又過了幾秒才爆發的。

先前在樓下被宋家母女指責也就算了，畢竟是自己理虧。但是現在就連一個她看不上眼的不知道什麼來曆的人都敢對自己這樣指手畫腳，這怎麼忍得了。

她的神情有些扭曲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一點豪門太太該有的儀态都沒有。

季惠茹伸手指着夏初嗓音有些尖銳，“沈栖聞，這就是你精挑細選的對象？竟敢這樣對長輩說話，家裡是沒父母教養嗎？”

“媽，”這是從進來之後沈栖聞第一次喊季惠茹，也是第一次情緒有這麼大的起伏。

沈栖聞眸光微沉隐隐帶着一絲威脅，“請您謹言慎行。”

場面好像有些失控，沈栖聞說完這句話後書房裡寂靜無聲，

夏初有些詫異地看向沈栖聞，沈明堂神情也有些凝重，季惠茹整個人更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直接噤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沈栖聞看向自己的父母，“話已至此也沒什麼好再說的，人是我選的，也隻是帶來讓你們看一眼并不是來征求你們意見的。孩子的問題你們如果想抱孫子還有沈樂，我就算了，我性格不好，生出的孩子随我你們也一樣不會滿意。至于要不要換了我，這是你們的自由，我都無所謂。”

沈栖聞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冷靜，語氣也很平淡，好像真的如他說的那般，無所謂。

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首飾盒彎腰放在茶幾上，“禮物我留下了，飯就不吃了，省得又掃了您的興。”

沈栖聞說着帶着夏初就往門口走去。

“下次選個時間再一起吃個飯。”身後傳來沈明堂的聲音。

沈栖聞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再說吧。”

夏初和沈栖聞出去的時候，大廳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人默契地一秒鐘都噤了聲。夏初長這麼大從沒一次被這麼多人用這種帶着探究，審視的眼神看着，心裡有些慌下意識往沈栖聞身邊靠了靠。

沈栖聞察覺到手往後一探不動聲色牽住夏初的手。

季彥希的母親季惠婕也就是沈栖聞的阿姨雖然有些尴尬，還是上前一步，“栖聞你媽就是那性子，你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沈栖聞表情沒什麼變化，語氣也近乎有些漠然，“我不會。”

畢竟這種事從小到大早就已經習慣了，習慣到近乎麻木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從期待到失落再到被最愛的人打入深淵，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他不知道已經經曆過多少次。

當初被強制送出國，又被強制送進心裡診所還得了厭食症，回國後還妄想左右他的人生......

季惠婕自己說完估計也想到什麼不好的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她往夏初身上看了一眼又說，“那你們這是要離開？”

“嗯。”

季惠婕，“離開也好，反正家裡的飯你也吃不了。今天估計過不了生日，我們等會兒也要走，等下次再給你媽補過。”

回到車上，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沈栖聞從暗格的煙盒裡取出一根煙點上，他緩緩吸了一口久久才吐了出來。

決定帶夏初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今天這種情況，隻是沒想到結果比他想的更糟糕。即便已經習慣了，季惠茹的那些話仍像刺一樣紮進了心髒，隻是沒想到夏初他——

想起剛才書房發生的事，沈栖聞突然偏頭看了夏初一眼，見他癱軟在椅子上一副驚吓過度的模樣莫名有些想笑。

“吓到了？要不要來跟煙緩緩？”

沈栖聞的聲音很低，帶點沙沙的啞。

夏初，“不用，我不會抽煙。”

沈栖聞又吸了一口，“也是，好孩子都不抽煙。”

夏初并不喜歡他這個說法，也不喜歡沈栖聞說這話時的語氣，他小聲辯駁了一句，“會抽煙的又不一定是壞孩子。”

沈栖聞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突然開口跟他道歉。

“對不起，剛才在書房我媽對你說了不好聽的話。”

“沒事，我剛才也——”

夏初突然懵了一下沒了聲音，整個人驚慌不安，“沈栖聞，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

“什麼？”夏初話題太跳躍沈栖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夏初，“對不起，剛才在書房，我一時沖動，口不擇言，自作主張——”

他知道後來季惠茹之所以會說出要換掉沈栖聞這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他那翻話的刺激。

當時自己情緒一上頭說話都有些口不擇言，現在回過神來一想他和沈栖聞隻是合作關系，又有什麼資格能替他作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