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恣意的目光從精美的洋酒瓶上移開，忽然伸出手，毫無征兆的嵌住沈黎的下颌。

大掌幾乎将他大半張臉完全包裹住，目光侵略性十足，“沈總，幾瓶酒就想打發我？”

沈黎霜雪一樣的面容冷下來。

換做以往，他會毫不猶豫的掰斷對方兩根手指，可是他沒有。

沈黎不明白，他對這個年輕人出奇包容的耐心究竟來源于哪裡。

想來想去，也隻可能是天菜加上姐妹雙重buff的疊加作用。

在當年那場意外的性、愛裡，所有一切混亂颠倒，但對方在藥物控制下，依然能夠克服本能，幾乎反人性的小心翼翼的對待沈黎，這份的溫柔讓他難以忘記。

第二天早上，當沈黎撐着破碎的身體醒來的時候，對方趴在枕頭上，背對着他，粗壯的胳膊依然環在他腰間。

沈黎逃也似的離開，他有不得已離開的理由，内心深處卻更怕看到對方失望而厭惡的臉。

借着腦海中浮光掠影的片段，沈黎在情難自抑中拼湊出對方模糊的輪廓，随即意識到他加上了過多美好臆想，那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現實中。

沈黎轉而将目光投向二次元。

他開始偏愛各種猛男周邊，漫畫、海報、立牌擺件......，當然還有大大小小肌肉線條完美的手辦。

紙片人總是完美的。

而眼前的年輕人樣貌身形，如同撞破次元壁一樣出現在沈黎面前。

哪個二次元舍得掰斷手辦的手指頭呢？

沈黎在默默思考為什麼不撅斷對方兩根手指，但這樣子落在陸恣意眼睛裡又是另一幅光景。

對方半仰着臉，任由他落在自己手裡，娴靜的像一隻乖順的小貓。

陸恣意心裡的火氣瞬間去了大半。

沈黎輕笑，“你想要什麼？”

他欠對方人情，幾瓶酒不過用來拉進兩人的關系，以後還會想辦法另做答謝，對方如果能直接提條件，那再好不過。

陸恣意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不由大起來，當即犯起混來，想看這人卸下披了皮一樣的從容，露出慌亂的表情。

“除了美色，不接受任何賄賂。”

他臉上的笑容頑童一般惡劣，但沈黎對他天菜型手辦姐妹的印象深入骨髓，越是這樣越有突破次元壁的感覺，比他以前花錢體驗過的真人一對一coser真實一百倍。

沈黎上下打量他，思索這是不是酒吧特色服務的一部分。

逢場作戲有逢場作戲的樂趣，沈黎是個中老手，很快配合的回答：“好。”

他輕輕掙開鉗制，側過身，拿起果盤裡的火紅草莓，叼在嘴裡，然後慢慢靠近陸恣意。

新鮮的草莓嬌豔欲滴，叼在潔白整齊的貝齒間，靠近時，沈黎眼睫微垂，嘴角帶笑，溫熱的呼吸仿佛自帶千萬跟小觸手，輕輕掃過臉頰。

陸恣意雖然嘴上能叭叭，但和女神一夜春宵後一直守寡，好半天才在香豔的畫面裡找到呼吸，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我跟你開玩笑的。”

看着沈黎的側顔，半天冒出一句，“你脾氣挺好的。”

沈黎當然知道他是開玩笑，自己倒了杯酒，擡頭問陸恣意，“你多大？”

陸恣意嘴裡含着草莓，半天不舍得嚼，說話有些含糊，“二十四。”

“這麼小。”

“哪裡小了？！二十四都可以結婚讨老婆了！”

“嗯嗯。”沈黎語氣敷衍，像哄毛頭小子。

陸恣意有點不爽。

*

“咚咚”兩聲，包廂的門再次被敲響。

得到允許的服務生推門進來，送來兩瓶葡萄糖。

沈黎道了聲謝，沒有動的意思。

陸恣意拿起棕色玻璃瓶，三兩下弄掉瓶口的鋁制蓋子，遞給沈黎，“你身上挺涼的。”

不像完全緩過來的樣子。

“一直這麼涼。”沈黎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幾口喝下去。

陸恣意回憶手指殘留的觸感，伸手去開另一瓶，“下回多穿點，真沒見過體溫比你更低的。”

沈黎此時一點胃口也沒有，皺眉看遞到眼前的葡萄糖，不太想喝。

陸恣意将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像極了生病不想吃藥的小孩，忍不住想逗他，“一會兒又沒電了。”

沈黎：“......”

有些酷哥就不該長嘴。

沈黎白他一眼，伸手接過來，“怎麼沒有更涼的，那是你沒見過我的屍體。”

陸恣意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越看越覺得這人性格好，成熟幽默，巷子裡那一幕早被他忘得影子都不剩。

兩人漫無目的聊着，陸恣意的手機震了一下，是鐘巡的信息，就一個勾手指的表情。

陸恣意知道這小子有話對自己說，和沈黎打了個招呼，走出包廂。

鐘巡正在走廊裡等着，見人出來，拉着他躲進對面的包廂，一臉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陸恣意：“君有眼疾否？”

鐘巡：“别鬧，我跟你說認真的，沈黎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