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嗯”了一聲,他自然知道魏機話裡意思是“梁大人,你沒惹事吧?”,可自己确實沒什麼事,還很好心的積功德了。
他折扇輕點魏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話,聽自己講:“大理寺停屍房最近出入記錄給我一份。”
宋婉要進了大理寺這邊幫忙,許是要查到屍體那邊,雖然眼下那十二具女屍都已經不可查,但自己未曾接手這案子的時間内所涉及的人總要先查出來。
魏機不動聲色地問:“大人要這個幹什麼?”
“你問的也太多了些,”梁恒瞥了一眼魏機,未等魏機要解釋,他擺擺手:“我有事先走了,下面的案子有什麼事你先頂着。”
“是。”
升吉與魏機對視了一眼,他輕搖了搖頭,随後跟上遠去的梁恒。
“世子,現在去哪?”
“阿竹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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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起了個大早,帶着白芷趕到阿竹那,聽到婢女說“阿竹姑娘說她困得很,眼下還未起身,早膳都要涼了”時,她毫不意外,昨夜阿竹回去肯定睡不了多長時間,早上起得來才是怪事。
那門口的粉衣婢女機靈的很,她看見宋婉裙角沾上的幾星泥點子,問:“宋女醫來得這般早,還未吃吧?”
“是,來得确實倉促了些。”
宋婉抿唇,看見婢女掃過來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婢女給宋婉指了路,笑吟吟說:“那奴讓小廚房熱了飯,宋女醫移步到隔屋吃些吧。”
宋婉自然答應,便帶着白芷進了屋。
等宋婉走後,與方才粉衣婢女的圓臉丫頭不解地問:“姐姐,你何必要問一個女醫吃沒吃?”
“宋女醫可是咱們世子眼裡的紅人,你巴結着準沒錯,”粉衣婢女悄聲說:“咱們做底下人的,要有眼力見的迎着這些人,也要有分寸的客氣,你要清楚有哪些人一句話就拿了咱們的命門。”
圓臉丫頭這幾日才進了院裡,年歲小些,聽得雲裡霧裡的,隻覺得姐姐講的真好,她回:“噢噢,原來是這麼回事。”
熱好的飯菜被端了上來,宋婉道了謝,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面前的紅豆粥帶着一個兜兒,便覺得腹中已飽。
白芷看着這一桌子的早飯,覺得真是奢靡啊,她怕浪費,問:“娘子,可要叫阿竹過來吃些?”
“嗯,你在這吃着,不着急,我去阿竹那看看。”
宋婉起身,來到主間,繞過山水屏風,見薄被之下鼓着一團,她上前輕輕掀開一角,就看見阿竹抱着腿縮成小小的一團睡在裡面。
她是頭次見有人能睡成這樣子,阿竹也是不怕熱的主兒,這還能喘的上氣嗎?好在窗戶沒關,昨夜也下了雨,今兒天才不如前幾日那般火熱。
怕阿竹睡久了不舒服,宋婉拉着薄被的一角想要重新給阿竹蓋好,淺淺掀開一點,就聽見底下人小聲嘟囔着:“不許搶我被子。”
宋婉:······
說夢話都這般“霸氣”,宋婉低頭看了一眼阿竹抹了藥已經好很多的臉,還殘餘着被手臂壓紅的痕迹,模樣好不可憐。
她失笑,到底松了手,不再動這人的被子。
反正這樣睡舒不舒服,自己才能感受到。
看阿竹睡得這樣沉,估摸等她醒還要會兒功夫,宋婉便撤了出來要去找白芷,告訴她敞開肚皮吃完早膳不用等阿竹了。
方才在門口遇到的粉衣婢女打了簾兒進來,看到宋婉正巧出來,松了口氣:“宋女醫,你在這兒啊。”
“嗯,可有什麼事?”
婢女回:“世子過來了。”
噢,還當什麼事,原來是梁恒過來了。
宋婉波瀾不驚地應下,告訴完白芷後随着門口候着的升吉去了梁恒的院子。
院中竹風蓮池,小閣雅間,梁恒長手長腳地靠在檐下的躺椅上,手中捏着一冊子,神色認真地看着。
他細數了身後人走過來到停住的步伐,隔了會說:“來得挺早。”
宋婉笑笑,開門見山:“不如梁大人知道的早。”
“阿竹昨夜找來也沒說什麼,無非就是那瓷片上的面具曾在漯州和燕州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