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精化形後,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長得都是一副仙人之姿,不過手段卻是狠毒。他身旁的蚌精,像是河精的跟班一樣,河精打哪,她跟着打哪。
一片碩大的濃雲快速在來清河上空聚攏,頃刻間狂風呼嘯,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砸在河水裡,河水翻騰着,一股股的浪開始翻湧,砸在晉筠月臉上,眼睛都睜不開。她看向雨幕之外,雨幕之外是藍天白雲,她知曉這雨是河精弄來的,是想借着這雨,困住她,甚至殺她。
黑雲大雨之外,躲在暗處的蔣芙和呂斓燭兩人,小聲讨論着。
“我覺得我可能打不過這河精,師侄你呢?”呂斓燭将他百寶袋裡的法寶倒出來,翻找着可能用到的法寶。
找來找去,隻有一張符有用處。蔣芙目光從地上再到他的手上,他手上的符,很熟悉。
“我有把握打得過,你這隐身符從哪來的?”
“買的,花了我一年工資。”呂斓燭語氣裡滿是心痛,但是這符又很有必要買,關鍵時刻能救命,所以他咬咬牙就買了。
蔣芙瞳孔放大,她的符竟然這麼值錢,“……我有更便宜的,其實你可以找我買。”
呂斓燭擡頭看了一眼,“這符…你畫的?”蔣芙點點頭,又聽他問,“多少錢?”
“30?”蔣芙也說得小心翼翼,也怕定價太高了。
呂斓燭趕緊搖頭,“10塊錢我都沒有了,明年我還完債之後再找你買,希望師侄你便宜點。”
“沒問題。”蔣芙點頭。将目光放到來清河面上,“對付河精而已,小意思,不需要用到隐身符,何況晉筠月能解決。”蔣芙示意呂斓燭等着看。
呂斓燭目光觸及晉筠月,隻見河精徒手從來清河中取了一股水,用水牆将她困住,水牆還會像人一般躲着她的攻擊。她劈刀過來,水牆直接露出一條縫隙,将風刃送出水牆外。一次又一次,躲過攻擊。
呂斓燭看着都替晉筠月提着一顆心,攻擊停止了,突然,水牆之中爆發一陣金光,像爆炸一般,呂斓燭感覺有股風浪往前一推,他躲在樹木後面都險些被吹翻,在風浪中水牆如有實質般,被碎成了豆大的一塊塊,如剛才的大雨,從半空砸落,砸在河精大驚失色的臉上。
這還不止,很快,呂斓燭就捂起耳朵,因為晉筠月念經了。
神秘的梵語,一時咚咚如擂鼓,一時凄凄如鬼泣,仿佛來自冥界的召喚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跟着聲音走。
呂斓燭是如此,更何況是河精和蚌精,兩個精怪聽了面色先是變得猙獰,然後是呆滞溫順,最後腳步一緻地走向晉筠月。
蔣芙推了推呆滞地沉浸在回憶裡的呂斓燭,讓他醒醒。這個聲音像是地府蓮花台每日的誦經聲,那是在超度亡魂,做了惡事的亡魂,會哭會忏悔,沒有做惡事的亡魂,聽着隻會覺得是普通的經聲,甚至沉浸其中,回憶起美好往事。
蔣芙聽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
呂斓燭被推醒,有些恍惚,他記得剛才他好像想起了師父。
“解決了,我們出去。”
蔣芙指了指晉筠月的方向,晉筠月已經将河精和蚌精給捆住了。
用的還是鐵鍊。
蔣芙看着手腕粗的鐵鍊,捆住河精和蚌精的手腳,她忍不住問道,“這是鎖鬼的鐵鍊吧?地府陰差用的。”
晉筠月聞言擡頭,兩人的視線交錯,都愣了一下,然後相視一笑。
河精聞言,動了動身體,想站起來,但發現根本動不了,手腳如有千斤重。
“想跑也跑不了,你越掙紮這鐵鍊就隻會越重,你一直在這河裡?”晉筠月問河精。
後者閉上眼睛,不理人。
蔣芙看了河精一眼,她倒是能看出來,這河精額頭暗藏黑印,欠了别人的人債,還是做惡之人的人債。
它可能覺得還完人債能修煉有成,可能升仙,但正是這人債,讓它堕入黑暗。
“它欠了人債,所以自願為别人守在這的,蚌精是因為捧着河精能有修煉資源,所以自願跟着。”
她輕笑道,“不知你欠了誰人的債,但是這債可不好消,你百年努力可能付諸流水了。”她看出河精的人債後,就有了一個猜測,女鬼的夢境,應該是一個陣法,為的是困住晉羲持,而靠着這個陣法,反而也讓女鬼存活了下來。
河精聽聞神情一震,愣愣地看着蔣芙,“不可能!”
蔣芙無所謂聽它狡辯,繞着來清河邊走了一圈,從河邊扯了一根水草,然後突然一頭紮進河裡。
呂斓燭冷不丁被濺了一身水,“哎,下去不跟我說一聲。”不過他雖然開了口,但沒有跟着下去,他覺得他會拖後腿。
“老許,看住他們,我下河一趟。”晉筠月一看,也要跟着下去。
老許是晉筠月的丈夫,他不太贊同,“先等迎橋來了讓他陪你一起下去吧。”但攔不住。
蔣芙下水後,拿出剛才拔的水草,織成小人,讓它給帶路。
“小蔣,能行嗎?”
蔣芙點頭,“這裡死了人,埋了人的地方,土就會肥沃一些,所以它會知道的。”
小草人帶着蔣芙逆流走了一段路,在一處河道死角,野草掩埋的巨石堆積處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