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截斷的空間盡頭,是一間更大的房間。廳内除開立在正中的高台外便再無一物,地上的磚石表面刻着各色奇奇怪怪的圖案,看起來大概是某種塌陷式的機關。
晚月被蒙刹以還會員卡之名叫走,現在還沒回來。天音心中隐隐擔憂,怕她會和身為魔族的蒙刹起沖突,轉頭一看身邊的擎華,沒能找回噜噜,趴在地上一蹶不振。
沒想到擅闖九重阙偷走噜噜的人是挾槊,以她的能力,潛入九重阙不是問題。擎華隻流淚不說話,天音發着呆,默默思考萦繞心頭的問題,譬如挾槊為什麼要帶走噜噜。
思索間,剛才還逃得無影無蹤的常勒滿臉是血地出現在門邊,身後跟着晚月一幹人。天音推了推地上不省人事的擎華,擡頭對晚月道:“你不是跟蒙刹出去了嗎?”
“哦,我和蒙刹沒什麼共同話題,就提前回來了。”面對一向好騙的天音,晚月說起謊話毫不心虛,“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逃跑的常勒,順便還找到了簾明和磷彙。”
她說着,擡手将常勒推進房内。晚月面不改色地在屋裡看過幾圈,沒看見栖川在。聯系上天音的話,恐怕是沒識破栖川的身份,所以才說是晚月跟蒙刹走了。
常勒腳步颠亂,直接栽倒在擎華旁邊。她想起身,身子卻像是被用膠水黏在地闆上似的,怎麼都擡不起來。天音見她如此,跨過擎華将常勒撈起,扶着她在牆邊坐下。
被無視的擎華憤怒道:“有沒有搞錯,為什麼不扶我?”
“沒看見别人脖子上有傷?行了行了,我也扶你起來。”天音不想跟她吵,伸手把擎華也拖起來,先打量帶着鋤頭的晚月一眼,再對常勒道,“你身上的傷都是晚月弄的?”
常勒含着淚點頭。擎華控訴道:“晚月你怎麼回事,就一會兒不見又出去跟人打架,你讓别人怎麼看待九重阙?”
晚月還沒回答,簾明就搶在前面說:“是這個魔族設計陷害我們,晚月前輩是替天行道,常勒活該被打。”
晚月闆着臉站在那裡,常勒不敢再搬弄是非,就縮在安全的地方甕甕地裝可憐。天音說:“就算常勒錯了,也不該把她打成這樣。這傷口深的,換成凡人早就死了。”
“那是常勒罪有應得!”簾明一把把磷彙拽過來,指着磷彙說,“剛才常勒在走廊裡差點把我們兩個吃了,這人和她是同族她都下得了手,要不怎麼說魔族無情無義呢?”
磷彙道:“你把我也罵進去了。”
簾明理直氣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得饒人處且饒人,可别真鬧出人命來,我們可沒人擔得起這責任。”天音望着晚月道,“不管常勒是不是魔族,這麼不知輕重地毆打她也是要被拉去三界法庭的。”
晚月依舊呆站着沒表示,看這情形傻子都知道擎華和天音官比晚月大,還比晚月好說話。常勒故意拉住離自己最近的天音,怯怯道:“沒事的,我一點兒都不疼。”
擎華高聲說:“都這樣了,能不疼嗎?晚月你太過分了。”
簾明就看不得她那樣,掏出罐頭就要沖上去理論。晚月拉住她,淡然道:“我有事忘了跟蒙刹說,估計我們還要在這裡再待一會兒。你們看好常勒,别讓她跑了。”
“給你打成這樣,想跑都難哪。”天音搖頭歎息将衣服脫下來給常勒包傷口,對着晚月身後揚了揚下巴,“不用你費心思往原路去找,蒙刹就在擱你後頭站着。”
晚月聞言回頭,蒙刹果然就站在她身後。她撥開晚月走進來,栖川垂頭喪氣的,經過晚月身邊時悄悄看她一眼。
眼見栖川回來,磷彙才安心一些。經過常勒這麼一鬧,九重阙來的那幾個人鐵定是恨死臨煞淵的人了,搞不好自己也要被拖累,如今栖川和蒙刹都在,至少有人能護着她。
栖川束手束腳地站在蒙刹身後,拘謹得看上去活像個給蒙刹拎包的跟班。蒙刹腳步緩慢,踱道被擎華和天音拉着裹傷口的常勒面前,低頭問:“你怎麼還沒死?”
磷彙挪到栖川身邊,拉着她小聲提醒道:“栖川大人,這屋子裡都是九重阙的人,你和阿婆要加油啊。”
之前跟磷彙混的栖川實為晚月,真正的栖川跟磷彙不熟,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她的話在栖川聽來也是莫名其妙,栖川保持鎮定,說:“我加什麼油?”
“那個晚月抓常勒的手段特别狠毒,就差把人給弄死了。”磷彙一臉忌諱,瞥一眼晚月才說,“她是為了救我和那個修士才這樣,但還是很恐怖。我怕栖川大人打不過她。”
常勒脖子上的血滲出來,浸透了裹在創口處的布料。在栖川眼裡這簡直是觸目驚心,她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隻小聲對磷彙說:“隻要常勒不再找事,就不會打架了。”
見她言辭懇切,磷彙放下戒心,又說:“頭發變回來了。”
栖川覺得磷彙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沒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那邊的蒙刹正在恐吓常勒,倚在門邊的晚月陡然開口打斷:“狠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我們什麼時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