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身形龐大,坐下來幾乎要碰到餐廳的天花闆。六隻眼睛都巴望着栖川,阿花擡頭叫道:“汪汪。”
栖川跟它握手:“阿花?你也來湊熱鬧?”
常勒望着阿花若有所思,她臉色鐵青,搭住栖川的肩膀僵硬道:“喂,我問你。這隻狗有幾個腦袋?”
“阿花有三個腦袋……”栖川慢半拍答完,猛然意識到不對,“你該不會是想說,你的相親對象是阿花?”
常勒飛快灌完一杯飲料,後悔道:“我就知道晚月是騙我玩的,她哪裡認識有三個腦袋人又溫柔的女孩子啊?”
“阿花很溫順的,”栖川想着幫阿花說好話,捏着阿花的爪子說,“可能是姐姐最近懶得遛狗了。”
常勒用菜單蓋住自己:“所以叫我來當這個冤大頭?”
栖川想着安慰她幾句,迎面看見晚月帶着個人從洗手間裡出來。她拽常勒幾下,常勒不肯擡頭,晚月走近來疑惑道:“叫她耐心點沒叫她這麼老實吧?成鼹鼠了?”
常勒不說話,晚月又道:“阿花怎麼也在這裡,我今天出門前叫挾槊幫我遛它,挾槊沒照做嗎?”
“挾槊應該遛不了阿花吧,”栖川讪笑幾聲,把常勒揪起來,“阿花不是你給常勒找的相親對象嗎?”
“當然不是,她怎麼配得上我們家阿花啊?”晚月把身邊那人拉到常勒面前,介紹道,“我叫你來見的是這位,小夜。前段時間我在人界幫擎華買噜噜的玉米幹,被她騎摩托車撞了。她老家在這附近,就想把她介紹給你作為報複。”
常勒緩慢地擡起臉來,跟小夜對視一眼。小夜以一種不理解的表情看晚月,晚月遮掩道:“說錯了,是報答。”
小夜輕松地笑了笑,常勒卻舉起菜單遮住臉,格外努力地沖栖川做表情。栖川沒搞懂,問:“你怎麼了?”
晚月牽住栖川道:“你們慢慢聊,我和栖川不打擾。”
栖川跟着晚月離開餐廳,不時回頭觀察留在原地的小夜和常勒。小夜在常勒對面坐下,常勒愈發坐立不安。
能讓常勒手足無措,還是常勒喜歡的三個頭,常勒還對韻影說要離叫小夜的人遠點……栖川恍然大悟,趕忙頓住腳步,晚月摸不着頭腦,問:“做什麼,你不放心她們?”
栖川拉着她在隐蔽處藏身,隔着一段距離往玻璃窗裡窺探:“看常勒的表情,這個小夜似乎很不簡單。”她反複措辭,才說,“她會不會是常勒以前認識的人?”
晚月尋思道:“她不是照着常勒的擇偶标準長的嗎?”
栖川滿懷憂心地說:“那就更有可能認識了。”
晚月藏好身形,猶疑道:“不是吧,相親遇前任,待會兒叫常勒請客買彩票,她不選哪個數我們就選哪個數。”
“沒關系,常勒想跑應該很容易,”栖川不願回想,閉眼說,“她手裡是□□大合集,誰看誰跑。”
晚月極目遠眺,隐約看見常勒藏在桌底的一卷打印紙。那兩人如常交談着,隔着老遠聽不見聲音。晚月越想越覺得不對,懷疑道:“萬一她倆臭味相投……”
小夜先行離席,常勒也跟着站起身往門外走,栖川抓住晚月的手播報道:“她們出來了,她們出來了。”
那兩人推門走到街上,正好往栖川和晚月藏身的地方走。小夜和常勒各懷心思,都沒發現她們藏在附近,栖川和晚月正要放松下來,小夜卻突然停下腳步。
晚月趕緊拉着栖川藏得更深,隻見小夜回頭跑進餐廳裡,像是忘帶什麼東西。常勒停在路邊等她回來,這麼好的逃跑機會,常勒竟然僅僅是呆立在原地。
她站在餐廳後門,不知小夜等下是從前門出來還是從後門出來,兩個垃圾桶豎在牆邊,常勒低頭端詳她打印的經典文集,想了想還是望着玻璃窗把那沓打印紙塞到垃圾桶裡。
晚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和同樣震驚的栖川對視:“常勒把大合集丢了?不是吧,她玩純愛啊?”
不管怎麼說眼下的情況都無比尴尬,栖川和晚月一緻認為她該找個辦法一走了之。小夜帶着忘在店裡的包跑到常勒面前,她從包裡掏出車鑰匙,帶常勒走到停車的地方。
開車撞了晚月的人還能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常勒都覺得詫異。小夜沖她揚了揚鑰匙,說:“我帶你嗎?”
常勒看着她取頭盔,問:“你現在還在開車?”
“我做不了别的,就隻會這個。”小夜把頭盔抛到她懷裡,習以為常般拍拍她抱着的頭盔,“你想去哪裡?”
常勒木然道:“在附近找家醫院,我想看看眼睛。”
小夜沒有動作,抓着鑰匙看她。常勒擡手戴上頭盔,胡亂扣好卡扣,誠實道:“玩笑話,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
小夜笑了笑,說:“那就随便逛逛。”
栖川和晚月躲在遮蔽物後,看着小夜伸手調整後視鏡。常勒沒提出别的建議,小夜就這樣照她所說載着常勒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