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卿走近他們三人,在看到瑪蒂爾達的那一刻,真相離他越來越近,隻剩下一層紗等着他去揭露。
四個人都穿着黑衣,身後是王之鶴的墓碑。
秋風蕭瑟,卷起耳邊的頭發,面容深邃的女人望向唐念卿。
她為這位自己孩子生前的摯友動容。
“情情,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對上三個人各有不同的眼神,陳道情若有所思。
一種敏銳的痛覺突然傳來,刺痛着他的大腦頭皮。
仿佛預示着什麼的到來。
他握住瑪蒂爾達的手,神情認真: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平安回來的。”
告别了他們,陳道情和唐念卿折返了國内。
與他們一起落地的,是陳道情宣布單方面與唐亦解約的娛樂新聞。
他和唐念卿共同召開了發布會。
一片“咔嚓咔嚓——“的聲音中,素顔的陳道情黑衣坐在席上,坦然面對鏡頭抛出一個個爆炸性新聞:
“……王之鶴是我的朋友,對他的離去我深感悲痛,但更讓我覺得心寒的是,我現在所屬公司的所作所為,我認為任何一名死者都不該被這樣輕率的态度對待。
因此我現在宣布,我單方面與唐亦解約,将會按照合同支付違約金。”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有的人質疑陳道情這是立牌坊,看唐亦快不行了才編個情深意重的人設好金蟬脫殼。
數十隻話筒遞上來,人們七嘴八舌地問着:
“那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就是去看王之鶴嗎?能多說點他被發現時的樣子嗎?”
“他真的是自殺嗎?關于他地下男友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能告訴我們你和王之鶴的真實關系嗎?他現在遺體在哪兒……”
……
娛樂圈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各家報社的記者都為搶到頭條而推攘着,場面一時混亂起來。
一聲大喝,震住了有些失态的記者們。
唐念卿帶着幾個保镖過來維持秩序,他就着陳道情面前的天鵝頸話筒,試了試音:
“喂?喂?”
在這些記者中,好些都是面熟的人。
拉長了話筒線,唐念卿把座椅上的陳道情護在身後。
他站直了身體掃視一圈,所到之處閃光燈和喋喋不休的話語都停了下來。
“今天發布會就到這兒,我們會作為證人向相關部門提供證據,”
說到這他停下來,看着正對他的鏡頭,仿佛在透過這個鏡頭看另外一個人。
“唐亦是我摯友和我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司,但這些年它的性質變了,
唐亦違背了我們的初衷,要毀掉它,隻能我親手來。”
他說這話時眼睛沒有一點眨動。
想要的東西他已經拿到了,這處破敗的戰場沒什麼好留戀的,上面開不出新鮮的花來。
“唐哥,其實你早就可以離開唐亦的,也不用裝這麼久。”
在回國的飛機上他們談了很久。
那時唐念卿仰躺在座椅上,眼睛少有地疲憊。
他的眼睛從陳道情身旁的艙口看去,夜幕籠罩之下,依稀可見城市裡通宵燈火
“當年也有人問他,其實他隻需要給慈善機構捐點錢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做那麼多無用的事?
還傻乎乎地跑黑工廠去暗訪,真當自己是記者了。
他當時就說,覺得不能對别人的苦難視而不見,
你之前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熟悉,沒想到真的是他。”
“其實你找我當經紀人之前,我給自己立了個誓。
五年之内我要是還拿不到他一丁點遺物,我就果斷抽身走了,
結果快滿五年的時候,你找了上來,
我看着你這麼年輕,又那麼傻,就想着怎麼說都得把你給帶出成績來,也算我為他積點福了。”
他的手搭在眼上,不輕不重地遮掩着。
脖頸漲紅,肩膀無法控制地顫抖着,隻能聽到輕微的吸氣換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