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還好嗎?”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陳道情好像睡了一覺,他被蒙住眼帶走後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久。
“唔……咳……”
眼前仍然是黑的。
他試着動了一下,兩隻手似乎被什麼冰涼沉重的東西給鎖在了一起。
“顧總……你現在是要把我也變成标本嗎?”
“哼,标本?我在你眼裡不也隻是個死人的标本嗎?陳道情,你比我想的花樣還多啊。”
顧琛消瘦了許多,神情倦怠,隻有死死盯着被鎖住雙手的人的眼睛還有點亮光,他的脖頸爆起青筋,嘴角帶着點詭異的笑。
他像一匹狼,抓住了自己纏鬥已久的獵物,正思索着從哪個角度才能撕爛他的喉嚨,叼出他的鮮血淋漓的五髒六腑。
陳道情被他用一根黑色絲絨布條蒙住眼睛,衣服被脫到隻剩一件薄薄的襯衫和長褲,那雙曾給予他無限溫暖的細白的手被一道銀色鐐铐鎖在床頭。
陳道情的輪廓依然完美,鼻梁挺翹,嘴唇微張,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這是在哪兒?”
顧琛俯下身,在他耳側低語:
“顧沉的墳墓啊,你不是喜歡他喜歡到連我都敢戲弄嗎?現在你就在他的床上啊。”
他暴力地扯掉陳道情眼上的布條,後者睫毛顫動,像沉睡了上百年的睡美人一樣,漸漸睜開眼睛,看見了伏在自己上方的憔悴的男人。
這裡是顧家老宅,也是顧沉那被鎖了多年的房間,前不久才被清理了出來,打掃得幹幹淨淨。
就和顧沉當年帶陳一回來時一模一樣,隻是那些窗子依然被封上了,屋裡隻有溫暖的燈光。
陳道情放大的面孔就在眼前,顧琛心底升起一股扭曲的報複成功的快感。
快點害怕,快點恐懼,快哭着求我把你從這裡放出去,像個奴隸那樣跪着求我。
和他料想中的不一樣。
陳道情隻是略看了房間一眼,最後的視線又回到了顧琛身上,一雙眼睛那樣平靜地看着顧琛,平靜得讓他憤怒,抓狂。
被鐐铐鎖着雙手的人向上挺身,貼近了顧琛的面部,陳道情的雙唇貼上顧琛輕微顫抖的臉龐,一點一點,親吻着他的側臉和下巴。
陳道情從下往上,又用那雙盛滿無限情意的眼睛看他。
顧琛一陣恍惚,仿佛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陳道情從來沒有背叛他,他一直都乖乖地待在自己身邊。
感覺到顧琛有一瞬的呆滞,陳道情勾起唇角,同樣在顧琛耳邊吐着熱氣:
“喜歡我這樣嗎?這樣抱着你,吻你,告訴你我很想你……喜歡嗎?”
下意識地,顧琛張着嘴,就要回答:
“喜……”
“果然,顧先生也喜歡我這樣呢。”
惡魔的喃語讓顧琛驚醒。
他對上陳道情那雙誰看了都會沉進去的眼睛,瞳孔顫抖,從床上逃離,站在床邊,無可奈何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陳道情即使被他鎖在床上,也能輕而易舉地撩撥他的心弦,引誘他沉淪。
看着他離開,陳道情眸子裡的溫度冷下來。
“顧總不就是想要這樣嗎?”
“你,你……”
顧琛氣得渾身顫抖,他雙手握緊,瞪着陳道情的眼睛快噴出火,好一會兒後他啞然失笑,面容回歸冷淡的樣子,找回主動權。
“你以為到了現在我還會被你那一點小把戲騙過去嗎?”
他捋了一把頭發,眼神變得晦暗,步步逼近床邊,同時解着衣服上的扣子,露出肌肉線條明顯的上身。
“唔——嗯……”
顧琛的身體壓在他身上,擋住了全部光線,陳道情能看見的隻有他那雙燃着怒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