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她頭也不回地沖我吼了一聲。我連忙跑上前去,配合地低下頭,讓采集器掃描我的眼睛。
“申請駁回。”電子音還是那副愉快地腔調,“所有授權鎖定,請聯系工作人員。”
“該死。”娜塔莎說,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指尖飛快地在玻璃鍵盤上跳動。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申請駁回,所有授權鎖定。”電子音重複了一遍。
娜塔莎猛地用拳頭砸了一下玻璃門。
“小娜,”班納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來,他臉色蒼白、神情緊張,“快走吧,他馬上就會趕到了。”
娜塔莎後退了一步,然後從背後取下一把大得吓人的槍。這應該是我們的備用計劃,或者換句話說,這應該是我們的最後一招。刺耳的警報聲中,她對班納說道:“看起來鑰匙永遠不在我們的選項之中,嗯?”
班納緩緩退開了幾步,他臉上的表情仍舊僵硬,“你應該趕快離開,他最想抓的就是你。你當初好不容易逃掉……”
“我不會不帶你就離開的,現在閉嘴。”娜塔莎的聲音沙啞,但語調卻出奇地溫柔。然後她開了槍,震耳欲聾的槍聲立刻蓋過警報,彈殼“噼裡啪啦”落在她的腳邊,仿佛一場迷你的機械雨。
這槍絕對夠勁,但那玻璃上卻隻是出現一些淺淺的白色痕迹,連道像樣的裂紋都沒有。
我盯着玻璃,緊緊咬着嘴唇。這當然是防彈玻璃,毫無疑問,如果有人想把他媽的浩克關起來的話,防彈玻璃絕對要準備頂級的。真想不到我們最後居然栽在了防彈玻璃上。媽的,這玻璃要是沒那麼結實,或者娜塔莎的槍再厲害些……
“帥氣小夥兒,我需要你的幫助!”死侍朝我大喊,“我們有夥伴了!”
我連忙回過頭,然後朝他拔腿跑過去。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一聲與之前不同的、更加清脆的聲音。
——有塊玻璃裂開了。
死侍高聲歡呼起來,“這槍真勁爆!”然後随手扔給我一把西格紹爾。我用餘光瞥到娜塔莎正用那把巨無霸的槍托猛砸裂開的玻璃。哈利路亞。
“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我都等不及了。”死侍說着一把扯下那身黑色制服,露出原本的紅色戰衣,然後反手從背後抽出雙刀,壓低聲音,用深沉的語氣說道,“我今晚要好好安慰自己。”
話音剛落,兩隊警衛一左一右沿着門前這條五十碼的走廊朝這裡沖來,顯然準備用側翼攻勢拿下我們。死侍挺胸擡頭站在門口迎接他們,還好心地給我讓出了一半位置。
“你知道,電影裡的壞蛋都是沖上前再開槍。”他歪過頭對我小聲說,“這其實很蠢,槍這玩意兒距離太近就是廢鐵,他們應該……”
警衛們在二十步開外開槍了。
死侍像烏龜似的猛地把腦袋縮到牆後。我慢了半拍,好險差點被他們打成篩子。身後,娜塔莎已經把班納從玻璃囚牢裡拉了出來。他們兩個也立刻滾倒在地闆上躲避子彈。
“好了,至少我們知道自己不是在電影裡。”死侍嘟哝,然後從腰後面拽出一枚手|雷,一揚手就扔了出去,“沖吧,朋友們!大家夥兒都靠自己了!”
我和他一起沖了出去,替身後的兩人開路。
這是條筆直的走廊,一覽無餘、沒有任何掩體,簡直是遭遇戰的噩夢。眨眼間,數不清的子彈鋪天蓋地打了過來,而我由于超級血清的緣故,動态視力一直很強,因此能夠看清它們的路徑。但至于我能不能躲開,那就是他媽的另一回事了。因為就像瑞安·雷諾茲說的那樣:這些子彈都超快的。
這次交火短暫但卻激烈。死侍的那顆手|雷讓打頭的幾個警衛慘叫着失去了戰鬥能力,後面的人立刻一邊開槍一邊向後撤退。如果他們躲到拐角的位置,我們的處境将會非常被動。這一點,我和死侍有着相同的見解,因為我們都冒着槍林彈雨加快了速度。我想制服大概替我擋下了幾枚子彈,除了讓我想要吐血之外沒什麼大礙。但死侍,這家夥就像三月兔一樣瘋狂,居然連躲都懶得躲。我親眼看到子彈接二連三打穿了他的胳膊和大腿,血肉橫飛,但他依舊毫不停留地一路向前沖,然後一刀斬斷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警衛的腿。
“啊!!!”
慘叫聲開始響起。我此刻已經打光了一個彈匣,于是幹脆把槍一扔,開始與他們近身肉搏。這些警衛也許受過專業訓練,但并不能幫助他們在遭遇超級士兵的時候渡過難關。就在我抄住最後一人的小腿把他掀翻在地的時候,另外兩隊重裝警衛再次從左右兩邊朝我們包抄過來。
“這裡!”娜塔莎大聲喊了一句,她站在離我們幾步遠的地方,腳邊都是倒地的警衛。上方是一個裝着格栅的通風口,娜塔莎幾槍打掉金屬螺絲,然後卸下格栅,敏捷地跳了上去。
我立刻趕過去,矮身蹲下,把雙手搭起來,對班納博士點點頭。于是班納博士踩着我,抓住娜塔莎伸出的手向上一縮,鑽進了通風管道。
“女士優先。”死侍手裡的刀還在滴血,沖我回眸一笑,“我來殿後,這樣我就能好好欣賞你的屁股了。”
我決定忘掉這個白癡說過的話,于是抓住通風口的邊緣把自己撐了上去。但他顯然不打算幫我這個忙。“有人告訴過你,”這讨厭鬼喋喋不休,“你的屁股又翹又挺嗎?我想知道手感怎麼樣,鮮嫩多汁嗎?”
“閉嘴,韋德。”娜塔莎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死侍壓低聲音,“如果我是監獄長,我會下令在通風管道裡釋放催眠瓦斯,就像莫斯科當局對付那些車臣分離主義者一樣。”
“該死。”娜塔莎罵了一句。我們沒人帶着防毒面具,因為這東西不是标準配置,如果帶在身上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娜塔莎,”我跟在班納後面,在狹窄的通道裡像蠕蟲一樣拼命往前爬,很快就滿身大汗,“娜塔莎,拜托告訴我你有安全撤退線路。”
“我有安全撤退線路。”娜塔莎說,“但現在我需要你們兩個給我把他媽的嘴閉上。”
寂靜大概持續了十秒鐘,然後死侍模仿放屁的聲音,然後捂住嘴嘟哝,“天啊,哥們,你吃了多少緬因豆子?我要中毒身亡了。”
“操|你。”我壓低聲音罵他。
娜塔莎說:“上帝幫幫我,我不想和全宇宙最傻逼的白癡們死在一起。”
“最帥起的,謝謝。”死侍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盡管有些人還有餘力滿嘴跑火車,但這其實是一段生死極速。如果不是班納博士體能有限,我們的動作還會更快。在通風管道裡,我們呆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三分鐘,但我想我們至少爬了幾百碼。當娜塔莎伸腳踹開盡頭的格栅,我們終于聽到氣體湧入的嘶嘶聲,也許是監獄長終于想起了催眠瓦斯的妙用。
“大功告成。”死侍鑽出來的時候說,“監獄長應該由我來當,我比他聰明多了。”
“這邊。”娜塔莎微微喘着氣,拉起班納開始狂奔。我們身處一條陰暗的走廊,這裡聞起來有爛白菜和過期的沙拉醬的味道。
娜塔莎一邊跑一邊低聲告訴我們:“監獄一旦發現我們的身份,就會下令将監獄沉入水底。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它重新升起的時候離開。”
“問題是,他們為什麼要把監獄重新升起給我們這個機會?”死侍問。
班納低語:“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
我的胃立刻開始下沉。就在這時,娜塔莎的通訊器響了一下,然後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