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靜平和,就好像昨晚的暴風雪隻是幻覺。
周行之咳了咳嗓子,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除了身高之外,你覺得差八歲算差距很大嗎?”
姜希芮裝作沒聽懂他話裡的暗示:“啊?八歲啊,差很大吧,差不多都快一輪了,應該能叫叔叔了。”
周行之:……
周行之:“什麼叫能叫叔叔了,我能有你這麼大的侄女嗎?你能不能有點兒常識。”
姜希芮很是無所謂:“哦。”
可能是因為氣着了,姜希芮感覺身下的男人走得比之前快多了。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了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坦地帶。
周行之将氣人的小姑娘放了下來,用衛星設備開始發出救援信号。
姜希芮落地的時候,踏着蓬松的積雪,咯吱咯吱地響。
既然有人在做事了,閑在一旁的她便開始心安理得地在周圍踩雪玩。
新雪平整如畫布,莫名讓人有一種破壞欲。
姜希芮就是這麼做的,她在上面蹦跳着,像兔子似的撒歡,雙腳一起向前跳。
“這麼好玩嗎?都多大了還踩着雪玩,小心摔着。”
周行之發完求救信号,轉身就看到不省心的小姑娘在一旁不停撲騰,語氣頗為無奈地勸道。
“這關年齡什麼事,我就玩就玩。”姜希芮回聲嗆他。
她發現這人不光喜歡哄她,還喜歡在她面前擺長輩架子。
明明那麼在意年齡差距,對她說話還像和小輩一樣,把她當作小孩子一樣照顧,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在姜希芮沉浸在踩雪運動的時候,樂極生悲。
“哎呀!”撒歡的小兔子摔倒了。
姜希芮仰躺在雪地上,由于積雪較為蓬松,屁股上隻帶着輕微的疼,并不嚴重。
剛才的蹦跳運動使她有些急促地喘着氣,來自口腔的白霧向上升騰逐漸變得稀疏,最後消失在淺藍的天空幕布下。
姜希芮突然感到很快樂。
踩雪很快樂,不小心摔倒很快樂,呈大字型仰躺在雪地上看天空很快樂。
以及,看着上方周行之着急帶着關切的臉也很快樂……
周行之:“還好嗎?摔疼了沒?”
姜希芮并不回答他,隻是看着他傻樂。
周行之歎了一口氣:“這是摔傻了?這樣躺着不冷嗎?來,我拉你起來。”
在周行之前傾身體想要拉她起來時,姜希芮驟然發力,拽着他的胳膊往下使勁。
“哈哈哈,你也摔倒了!”
姜希芮十分自豪她可以把一個192高塔成功拽倒。
周行之和她并排躺在雪地上,看着上方的無雲淺藍天空。
天與地,蒼茫寥廓,整個世界就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
周行之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孩。
她發燒剛好,臉色還有些病态脆弱的蒼白,纖細惹人憐。她正傻乎乎地笑着,杏眼彎彎,濃烈的眉眼褪去距離感,隻剩蓬勃生命力。
他看着她,忍不住也提起嘴角,和她一起傻樂。
這是他近30歲生命裡的第一次心動。
降臨得毫無預兆,宛如命中注定。
從第一次在酒吧意外的吻開始,他好像中了蠱,入了局,深陷其中無自知。
周行之起身覆在姜希芮身上,神情專注地凝視她的眼睛。
“為什麼把我拽倒?嗯?是想繼續早上的事情嗎?”
姜希芮看着上方的男人。
現在她整個人都被攏在他的陰影之下,直面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距帶來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似乎有些變化,此刻變得侵略又強勢,就像是弓着脊背準備攻擊的獵豹緊盯獵物的狀态。
蓄勢待發,勢在必得。
在她還在想繼續什麼早上的事情的時候,男人突然俯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接着,鼻息交融,鼻梁相依。
反射弧在驟然親密間變得滞緩,意識尚未抵達大腦皮層之時,男人唇齒微張含住了她的。
同樣冰冷的嘴唇貼在一起,又同時變得火熱起來。
比她溫度更高的暖濕存在入侵了她的唇齒。
動作不斷,挑逗撩撥着她的敏感神經。
滾燙熾烈,融化了她本就遲鈍的意識。
“嗯哼。”姜希芮聽見自己嘤咛出聲,酥軟不已。
男人似乎是滿意地笑了下,緊接着進一步攻城略地。
此時此刻,姜希芮的全部感知被他占據,氣息與他交融在一起。
他有些急切地吞咽着,喉結上下滾動,呼吸炙熱灼人。
沒有抗拒,沒有被入侵的敵意,與他互換氣息、唇齒相貼讓姜希芮莫名滿足,不由自主開始回應他,甚至想尋覓更多。
她的手有些無處安置,放在他筋脈繃起的脖子上,無意識的摩挲着。
雪山,淺藍色的天空,炙熱呼吸的男女。
所有的一切讓姜希芮覺得她此時宛如身處文藝電影的橋段中。
荒蕪與浪漫,自然與情愛。
風速開始加快,接下來周圍的積雪将會開始繞着他們飛揚……
“嗒嗒嗒——”
螺旋槳快速拍擊空氣的聲音擊碎了文藝電影的鏡頭。
哦,原來是直升機帶來的風……
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