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石階下方,是鎮長和一位玄衣勁袍的女子。
“師姐?!”伏玉率先起身,幾步就走到門外。
穆甯朝她笑笑,其他人也過來了。
看見薛明輝,穆甯下意識就要行禮,江崇趕在她之前開口:“既是伏玉師姐,便也是我們的貴客,”他指着薛明輝,“這位是我們的掌櫃,姓薛,想來伏玉也該與你說過。”
“薛掌櫃。”她從善如流道,在伏玉的介紹下一一與衆人打過招呼。
雙方順利會面,又是熟人,鎮長這便要走,臨走前對白榆道:“這位是朝廷派來的使者,你們可要小心對待。”
白榆回頭看了眼已經入座的穆甯,點頭:“鎮長放心。”
得了這句話,鎮長安心地走了。
長桌旁,穆甯坐在伏玉旁邊,盛元冉拿了雙碗筷給她,一起用過飯食,把東西都收拾之後,伏玉才問起穆甯是來做什麼的。
穆甯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與一疊銀票,每張是一百兩的面額,看上去約莫有幾十張的樣子。
她把文書遞給江崇,銀票交給江崇,道:“薛掌櫃,這是朝廷的賞銀。”
薛明輝摸了摸,覺得有些奇怪,不是說有賞銀奇怪,而是奇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
他把銀票遞給江崇:“你來安排吧。”
江崇搖頭:“不用了,櫃上銀子還夠,這些就由你自己做主。”
薛明輝眼睛一亮,似乎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安排。
說完了正事,伏玉與穆甯去一旁叙舊,盛元冉同白榆回後廚洗碗筷。碗筷不多,不多時二人便清理完了,一出來就見穆甯站在門口,似是要走。
“師姐,何不多留幾日。”伏玉道,雖然臉色依舊不變,但語氣中還是能感受出幾分挽留。
穆甯替她理理衣擺:“我還有要事在身,下次有機會再來看你。”她看向薛明輝,神态恭敬,“薛掌櫃,我來時遇上令兄,他很挂念你,務必要我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薛明輝想了想,“你告訴家兄,等日後有機會,我就回去了。”
穆甯颔首:“是。”
“師姐,我送送你。”
伏玉把人送到了鎮外官道上。穆甯來時騎着馬,進鎮子前将馬栓在農戶家中,如今重新将馬牽回來,一手拉着缰繩,站在官道上,看着伏玉清澈的眼,她歎了口氣,道:“師妹,不如與我一同回去。二,二公子那裡我之後再派人去傳消息。”
“不用了,師姐。”她在這待得挺好的。
穆甯更加憂愁:“你留于此處,不是什麼好前程。”
才說完,她就後悔了,以伏玉性子,想來根本不會管她這句話。
“師姐,那什麼才是好前程。”伏玉似是認真地問。
穆甯一愣,其實她也說不出。她與伏玉皆是内廷培養出來的暗衛,曆來的職責就是護衛主子,主子的前程也就是她們的前程,她的主子是太子,是儲君,所以日後她會接替師父的位置,成為内廷之首。而伏玉的主子是程昭,若無意外,程昭當是閑王,伏玉也能掌管一府暗衛,這也不算埋沒了她,但如今……
“師姐,我覺得現在很好。”她久不說話,伏玉接着說,“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擔心,每日都很輕松,我很喜歡。”
穆甯不知該說什麼了,心中有一絲隐秘的羨慕,道:“若你改主意了,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她可以向太子求情,請他給伏玉一個機會。
*
“進城?”盛元冉瞳孔放大,下意識看向白榆。
“掌櫃的,你怎麼突然想出門玩?”白榆問他。
薛明輝并不是喜好出門遊玩的人,他往常出門都是抱着撿到個師父的心态出去的。
“你想把那筆銀子花了?”江崇一語道破。
薛明輝的解釋卡在嗓子,半晌點了點頭:“我算過了,這筆錢足夠咱們在烏和城好好玩一通。”
“足夠,玩一通?”盛元冉有些懵,她瞧着那銀子挺多的,都足夠師兄們出門辦事幾次了,就足夠玩一通嗎?
于老思索片刻:“小薛掌櫃,我就不去了,我年紀大了不好奔波,客棧也需要留人。”
薛明輝面露遺憾,正要勸說,就聽曉先生也說話了:“小友,我也不想動彈,就與于兄一起留在客棧。”
“可是……”薛明輝猶猶豫豫。
于老:“小薛掌櫃,你不用想太多,我們兩個老頭子年輕時不知道去過多少地方,如今是真的不想再麻煩了。”
曉先生:“正如于兄所言。”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薛明輝不好再勸,隻好同意此事,好在其他人沒再有誰提出不願意去了,否則薛明輝真的要懷疑自己的決定了。
說做就做,第二天衆人就收拾好了行李在客棧門口集合,當瞧見一襲男裝的伏玉時,衆人沉默一瞬,而後白榆新奇地上前去看,問她:“你怎麼想到要喬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