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面色微白，方才還緘口不言，這會兒倒連忙點頭承認，像是試圖遮掩什麼，極力維持鎮定。

“等會兒，”書悅蹙眉打斷，“這個‘隧洞’是什麼？”

許七聞言上下打量她，眼底的嘲諷幾乎化成利劍紮在她身上。

她問的這一句像是讓許七找回了場子，他面色恢複如常，嘲諷道：“看來畫聖平日沽名釣譽着實太忙了些，這種事關天下蒼生的‘小事’，怎入得了您的眼——”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劍影直沖他飛去，瞬息間削去他半隻耳朵。

速度太快，直到被削下的半隻耳朵砸落下來，溫熱血液順着脖頸流淌，許七才後知後覺捂住自己的耳朵，驚恐地瞪大眼。

“沒有下次。”

于千星冷睨了眼許七，為書悅解答道：“隧洞類似于由空間扭曲變換形成的裂隙，它出現的時機與位置毫無規律，嚴重影響當地生态，緻使瘴氣彌漫，妖魔躁動橫行。”

他頓了會兒又寬慰道：“這是近兩年才有的事，畫聖一直潛心修行，仙盟也封鎖消息，不知道很正常，不必自責。”

“……好，我記下了。多謝。”

書悅也被吓一跳，雖覺有些超過，但于千星是為維護她，便也沒說什麼，面上鎮定點頭，緊接着又抛出下一個問題，“那，‘那裡’是哪裡？”

話音落下，空氣莫名靜默，一直熱心解答的于千星竟不說話了。

“怎麼？這地方怎麼了？”

書悅來回看了眼兩人，心知說錯了話，卻更加好奇。

于千星睨了眼許七。

許七迫于威脅隻得解答，一手捂着耳朵，另一手在空中來回比劃道：“就是，呃……就是那裡，海水都浮在天上的……”

“哪裡的海水這麼神奇？”

“……浮淵境，魚龍之鄉。”于千星垂下眼，手指無意識攥緊，眸中閃過血色。

對方話音落下，書悅忽覺胸口刺痛，腦中也閃過許多畫面，但稍縱即逝，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她捺下怪異感，直覺不要再問，便道：“我知道了，你繼續說吧。”

“……是。”許七耳朵還流着血，忌憚于千星，不敢再造次，隻好老實交代。

他說，他們自己本就需要血靈芝，因南境大部分地區都被封鎖，隻得去泗水。采回來之後，因為恰巧聽聞趙良平正在高價求購，便順道給了他一朵。

未想到，泗水雖沒有隧洞，但由于靠近浮淵境，血靈芝的生長環境早就受到污染，甚至催生出魔靈。

但他們一行人并不知曉，費勁千辛萬苦找到血靈芝，不管能不能用，也一股腦先采了回去。

之後，幾個人服用血靈芝後都出現了強烈的不良反應，他們這才知道自己采的血靈芝出了問題，便想追回給趙良平的那朵。

許七雖是交代完，但漏洞百出，書悅忍不住盯着對方的眼睛又問了一句：“就這樣？你确定說清楚了？”

“就這樣！”對方目光躲閃一瞬，又堅持與她對視，身正不怕影子斜似的，“我的話說完了，畫聖若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書悅緊盯着許七，忽然伸手指了指對方的耳朵，微笑道：“行，那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都被于千星以武力威脅了，許七竟還不肯說實話，她打算換個計策。

“你，你就算這樣，我——”

“畫聖，我們先走吧。”

許七神色一怔，雙頰微紅，話未說完忽然被于千星打斷，同時伸過手來在他們兩人之間一揮，像是要切斷他們相交的視線。

接着，也不等書悅回話，竟不由分說直接上手牽住她，帶她往門口去。

“于兄，于兄，等一下，你走太快了。”

書悅猝不及防被人強硬從地上拉起來，踉跄了一下。

不知道待她一向溫柔的于千星忽然是怎麼了，現下竟緊緊握住她的手，捏得腕骨都發痛。

她出聲之後，對方雖放緩步子，卻仍未放松牽住她的力道，直把她帶到一處僻靜的庭院才停下。卻不說話。

書悅也不開口，兩人便就這麼站着。

空氣靜默，周遭也無風，針落可聞。

她垂眸看見自己的右手還被于千星緊緊攥着，手腕被捏出一片紅印，被白皙的膚色襯得十分明顯。便觑了眼對方的後背，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往外拔。

才掙脫一點兒，對方似是被刺激，猛地加重力道，随即轉回身沖她低吼：

“你為什麼對誰都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