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舞伴選定

裡德爾微微挑眉：“我不知道自己有義務向霍格沃茨的勇士彙報自己的舞伴選擇。”

哈利沒有理會他的虛與委蛇，橫沖直撞地挑明：“那是謊言嗎，你說過願意邀請我的話？”

此言一出，芙蓉微微一震，驚疑不定地來回看他們的表情，試圖尋出一絲開玩笑的端倪。

她的表現已經非常矜持了，四周更多是抽氣聲，連哈利身後的羅恩都震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害怕得後退兩步，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如何引發了這麼混亂的場面。

裡德爾倒是鎮定如常，哈利的質問雖然出乎意料，但未必不是好事。

他格外仔細地觀察男孩的表情，安撫地說：“當然是真的。”

比起回答的内容，他的态度更令哈利忍不住：“那為什麼沒邀請我就——”

“隻是一個好心的朋友，想幫我一個忙。”裡德爾擅自給一名随機同校女生安排了劇情，掃了一眼四周的圍觀群衆，他們正默契地保持着詭異的寂靜，而他對當個萬衆矚目的情聖沒有興趣，“我們似乎擋了不少人的路，或許可以進去餐桌上再聊。”

圍觀群衆似乎完全不介意，甚至不少人小聲喊不用。但裡德爾沒有打算理會任何人，芙蓉也對眼前的場面如芒在背，率先丢下他們進了禮堂。

哈利似乎陷在某種情緒中，沒有動作，裡德爾果斷伸手，強硬地拉他離開。

羅恩持續呆滞了一會兒，魂飛魄散地跟着人群進門，憑着本能尋到了赫敏吃飯的位置，跌坐在她對面。

生着氣的赫敏本來不打算理會他，但她沒看到哈利，不由地氣沖沖問：“哈利呢？”

弗雷德吹了一聲口哨，喬治幸災樂禍地指了指斯萊特林的長桌，他們跟在羅恩後面進來，熱情地議論着剛剛發生的驚天大熱鬧。

“看看我們德姆斯特朗勇士旁邊坐的是誰。”

“剛才可真是‘三強’争霸賽現場版啊——你說是不是，喬治？”

“誰說不是呢！你覺得誰赢了？想邀請德姆斯特朗勇士的布斯巴頓勇士——”

“想邀請霍格沃茨勇士的德姆斯特朗勇士——”

“還有不允許德姆斯特朗勇士另尋他伴的霍格沃茨勇士？”

赫敏已經快要不認識勇士兩個字了，艱難地消化了一陣，終于大受震撼地找到了坐在裡德爾身邊的哈利。

他們背對着她，隻能看到兩個後腦勺，但赫敏仍能看出哈利的僵硬。

“羅，羅恩……”她本能地求助，還是有點别扭，但已經決定擱置兩人的争吵。

“我不知道……”羅恩喃喃，絕望得像個文盲，“我覺得可能隻是個夢……”

“真遺憾，我的小羅尼。”雙胞胎火上澆油，“這是真的——”

“而且哈利要是能說服裡德爾——”

“抛下他的舞伴——”

“重新邀請他——”

“那你的賭注就輸光了！”

雙胞胎興奮地大笑，和禮堂裡沸反盈天的議論相得益彰，給羅恩的絕望雪上加霜。

衆人議論的焦點：哈利，正如坐針氈地坐在德姆斯特朗學生中間。

如果說第一句話是為了幫羅恩解圍，準備充足問的；那第二句就完全是熱血上頭的沖動。

他為什麼要那麼說呢？暴露他們之間似是而非的關系，隻會讓本就微妙的情況更加複雜……光看裡德爾的反應就知道，他說的不可能是實話。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會覺得他無理取鬧……他可以不在意那些不明就裡的普通同學，但知道裡德爾身份的羅恩和赫敏，還有斯内普和麥格，會怎麼看他呢？他們該不會以為他喜歡他吧？

哈利完全不敢回頭看格蘭芬多的長桌，他任憑裡德爾把自己拉來斯萊特林的長桌，很難說沒有逃避好友圍觀追問的心思。

可實際坐下來，他又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比起羅恩和赫敏一知半解的可能追問，對兩人間關系一清二楚的裡德爾才是更難面對的那個。

和混亂的學院餐桌不同，德姆斯特朗學生的區域格外甯靜。

上次過來的時候哈利就發現了，裡德爾日常維持了一個相當整肅的紀律，沒有人多嘴他的私事。

在這種氛圍下，身邊的一切動靜都被放大。

裡德爾一路都沒有說話，沉着臉拿了盤牛排切，令餐桌上的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喘。

“快吃。”他瞥了眼一直發呆的哈利，冷淡道，“舞伴的事是假的，不用假裝在意了。”

“……”哈利心情複雜地拿起刀叉，胃裡一陣蜷縮，不明白自己在懊惱什麼，隻覺得一切都不順意，惱火得很。

和整個禮堂的歡慶氣氛截然相反，德姆斯特朗區域在一種窒息的氛圍裡結束了用餐。

裡德爾率先起身，對哈利丢下一句：“去湖邊。”

哈利眼看着有幾個人跟去了，剩下的都還沒吃完飯，也放棄了繼續給自己強塞食物的掙紮。

起身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眼格蘭芬多餐桌，果然有很多雙眼睛盯着這邊，包括赫敏、金妮和雙胞胎。

他一陣頭疼，當即擡腿去追裡德爾。

夜晚的黑湖邊少有人至，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被吩咐回到船上，隻有裡德爾的背影立在幽靜的水邊，遮住了一點湖面上粼粼反射的月光。

哈利慢慢走到他身邊，迎面而來的輕風帶着湖水的潮氣，讓他輕輕打了個寒戰。

裡德爾抽出紫杉木魔杖，哈利本能地警覺了一下，卻感到風被擋住了，四周暖和了一點，似乎無形中架起了一個包圍他們的護罩。

“……”哈利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可以看到那隻魔杖施展保護而不是攻擊自己的魔法。

“需要一點隔音。”裡德爾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不鹹不淡地解釋，“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魔杖？”哈利突然問起另一個話題。

“不是現在。”裡德爾無情回答。

“為什麼？”哈利不明白，如果喜歡他，過去姑且不提，現在又為什麼不還給他魔杖，設計他參加三強賽，還有……說願意邀請他，卻至今沒有動作？

“不想。”裡德爾的回答任性到無理的地步。

哈利匪夷所思地轉頭瞪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以為這很明顯。”裡德爾說，收起紫杉木魔杖，手腕翻轉間，出現了冬青木魔杖，“做我的舞伴，換你的魔杖。”

哈利心裡一跳，看他轉身将冬青木魔杖遞到自己面前，錯以為眼前這幕是某種童話劇本。

“……？”但，這似乎才合理？

哈利伸手就拿，卻被裡德爾躲開。

“我還沒聽到回答。”

“我……可以。”哈利磕巴了一下，感到臉頰燒了起來，快速瞄了一眼他的表情，祈禱夜色能吞噬自己的異樣。

這次終于順利拿回了魔杖。

太久沒有摸到它，重新回到手裡的冬青木魔杖似乎微微發熱，像是在高興自己的回歸。

不管過程如何，此刻哈利還是由衷地開心，以至于裡德爾的手撫上他的耳際時，他隻是笑意未消地擡起頭。

迎面已經是那張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心髒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猛烈撞擊起來。

但是裡德爾并沒有靠近他的嘴唇，隻是用唇碰到他額頭上的傷疤，酥酥麻麻的觸感從那個從來隻是疼痛來源的地方傳來，激起前所未有的電流，沿着脊椎一直竄到尾椎骨，惹得仿佛靈魂微微顫動。

裡德爾緩慢放開他，目光從他額頭的傷疤一點點挪到心神不定的翠綠眼眸。

沒有調笑，也沒有審視，隻是靜靜地與他對視。

似乎帶着某種懷念，透出一絲邈遠的眷戀。

不知為何，哈利不敢呼吸，也不願挪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