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琰驚慌失措，可他手足無措，隻能看着随水波粼粼，青年的聲音也斷斷續續：

“燕……卿琰……”

“……混……輪回……”

“你說什麼？！”燕卿琰第一次如此着急，這份急切讓男孩暫失冷靜的頭腦，又或者，在這夢中本就沒有清晰的思緒，他撥動水面，水珠跳躍，影像越發破碎。

就在這時，燕卿琰的視線逐漸模糊，他意識到，自己又将回到本該有的模樣。

一片寂靜的黑暗。

但這次不再寂寞，孩童曾在夢中見過色彩，與他再次沉入漆黑的還有一株溫暖的光芒，一團灼熱的火。

——

清晨，朝陽透過玻璃灑落淺金，曦陽留戀月光，也無法阻止它随昨天過去。燕卿琰坐起身，夜晚的相遇在腦海中慢慢褪去，隐約留下的色彩難以忘卻。

他就一直坐在床上，既沒有起來也沒有喊人。給專門照顧他起居的阿姨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小少爺。”

阿姨匆忙地拿來衣裳，“小琰今天起得早，怎麼不叫姨進來呀？可别凍着了。”

經過她的一番檢查，幸虧是房間的保暖很恰當，并沒有對這位小少爺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

“姨，”燕卿琰輕悄悄地喚了一聲，“小琰沒凍着，蓋着很厚很厚的被子呢。”

聽這話，阿姨又忍不住搖頭：“秋冬季的大清早最容易寒氣入體了，小琰你得注意身體，隻蓋了厚被子怎麼行，要穿好衣服。”

說着，她拿出厚衣服一層一層地套在燕卿琰身上，燕卿琰伸着手配合她穿上。

“這才對嘛。”

給燕卿琰包得跟個小粽子似的，阿姨才堪堪滿意：“小琰昨天出去參加宴會穿那麼少，外面陌生人又多，小心别感冒了……還是家裡好。”

燕卿琰扒開圍住大半張臉的高領毛衣，說實話，細密的毛線固在下巴附近有些癢。

他被阿姨扶着送到一旁的座椅上，聽着阿姨收拾床鋪窸窸窣窣的聲音，接下來應該是拉開了房間裡的窗簾。

知道燕卿琰已經徹底醒了，阿姨便沒有刻意壓低響動，在鋪滿地毯的地闆上都能發出點略大的聲音——她始終認為這樣能讓看不見東西的小少爺更有安全感些。

燕卿琰自認為阿姨其實不需要這樣做，不是沒用，而是沒必要。雖然提出過一次，上了一定年紀的阿姨性格還是有點犟的，燕卿琰也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好了，小琰。”阿姨收拾好床鋪，瞧了一眼牆上的挂鐘，走了牽起燕卿琰的手，“走吧，夫人他們應該在準備吃早飯了。”

“爸爸媽媽？”燕卿琰稍稍擡起下巴，“他們沒有去公司嗎？”

“夫人和先生……”阿姨正想回答，忽地想到什麼，話收了回去，“小琰少爺下去就知道了。”

燕卿琰還沒理解這是什麼意思，當他下樓後就立刻知道了：

“琰琰！”燕堯桦第一個沖過來牽住他的手，引這弟弟來到餐桌旁。

燕卿琰能感受到除了燕堯桦外另外兩束熟悉的視線，正是桌對面的施柔女士與燕先生。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燕卿琰乖乖坐好，向視線投來的方向擺擺手、露出笑容，“早上好～”

施柔忍不住上去抱抱他：“我的寶貝，好琰兒。”

“早安吻，媽媽。”

“哥哥也要！”

燕卿琰看不到，但剛蹭到他正前方的燕堯桦能清楚地看到，那樣貌嚴肅地男人對自己兒子和妻子間親密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燕堯桦翹起嘴，他可不想放過調侃自家老父親的時刻。

但燕先生不會給自己兒子揭穿自己的機會，他咳了一聲，站起身。

燕卿琰聽到父親有些刻意的動作，那動靜一直向一處遠去，那是廚房的方向。

燕卿琰縮在施柔懷裡，手被媽媽攥着：“爸爸去做什麼了？”但聞到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淡雅香味，心裡有了猜想。

“琰琰猜猜看。”燕堯桦笑嘻嘻地對他說。

“有蔥香味……有水，”燕卿琰思索，“是面條？”

燕堯桦立刻呱唧呱唧地為弟弟鼓掌：“琰琰真厲害！”

砰。是碗接觸桌面的聲音，也引起兄弟們的注意。

“這是爸爸給琰兒親手做的長壽面哦。”施柔笑語嫣嫣。

聽到妻子為自己介紹，面對自家小孩不太會相處的男人幹巴巴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