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人知道,這段讓人羨慕的美談後面卻藏着親兄妹苟合的龌龊。
上官沣娶了陶玫之後便愈發盡心盡力地為陶克與各個世家鬥智鬥勇,而在他不眠不休的無數個深夜,陶克卻扔下了深宮裡的妻子偷偷溜進了自己妹妹的卧房。
一直到上官嘉朗出生,他們都将此事瞞得極好。
上官嘉朗出生後,陶克終于肯與獨孤湘圓房,兩年後,陶瓊瑤出生。
陶瓊瑤就像是給獨孤湘的一個交代,自那之後陶克再未碰過獨孤湘,宮裡也開始湧入各種年輕貌美的女子。
而孤獨的人也從一個獨孤湘變成了宮裡無數的女子。
陶克依舊在每個深夜偷偷出宮潛入陶玫的卧房,為此早已替陶克掃平世家威脅的上官沣卻始終沒法求到回都的召令。
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陶玫又懷上了。
陶克于是不得不将上官沣召了回來,而時隔數年,他也終于再次踏入了獨孤湘的卧房。
就像是一場變态的情緒轉移,他将對上官沣碰他妹妹的憤怒轉移到了獨孤湘身上。
沒多久,獨孤湘終于懷上了第二個孩子。而陶克還未來得及為這個好消息高興時,卻傳來了陶玫流産的消息。
陶克再次将憤怒轉移到了獨孤湘身上——甚至是瓊瑤身上。
“枉為人父,吾兒甚苦。”遺書的第二句,沾上了血迹。桃夭捏着冰涼的信紙,仿佛能聽見母親的咳聲。
那時候上官嘉朗就經常入宮,她年長瓊瑤兩歲,知書達理,娴靜大方,很讨宮裡人的喜歡,尤其是瓊瑤父親的喜歡。
其實瓊瑤也很喜歡她這個表姐,可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總是将自己和她作比較,也因此總是貶低嫌棄她。
沒有女兒不希望得到自己父親的認可,尤其她的父親還是一國國君。
小瓊瑤很傷心,而更讓她傷心的是因為父親多次當衆比較,宮裡其他人也漸漸學着父親的樣子總愛将她和表姐比較,就連自己的弟弟妹妹都要更親近表姐一些。
漸漸的她的名聲就變成了調皮頑劣的長郡主,可其實她也沒有那麼鬧騰,但沒人會聽她說話。
從始至終站在她身後的隻有母親,會誇她會看見她優點的也隻有母親——哦,還有濮翊揚。
濮翊揚不怎麼理人的性格大抵激起了表姐的好勝心——畢竟這宮裡基本沒人不喜歡她,加上他身份尊貴,容貌俊朗,确實很難讓人忽視,可每次在小瓊瑤和上官嘉朗之間,濮翊揚總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小瓊瑤。
雖然小瓊瑤也很喜歡自己的表姐,但不得不承認,這大概是她那段時日生命裡最大的光亮了。
再後來,小妹妹出生了。母親說她是自己的嫡親妹妹,是這世上除了母親外唯一一個會堅定不移站在她身旁與她共患難的人。
她很開心,也很珍惜。
可一切終如泡沫,她的父親借她的手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妹妹,讓母親悲痛欲絕,含恨而逝。
而這一切的原因,隻是因為上官沣知道了一切真相卻沒有休妻,反自請鎮守邊疆終身不再回都。而陶玫不知道對上官沣抱着怎樣的感情,亦或隻是因為醜事被揭穿過度羞愧,總之在收到他“永世不再相見”的六字決别言後竟選擇三尺白绫送走了自己。
而她死後,喪心病狂的陶克便為自己真正的嫡長女上官嘉朗想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毒計。
這一毒計裡,有三個人是必須死的——需要被替換身份的幼女琬洮,頂替了嫡長女身份的瓊瑤,還有存在威脅性的後母獨孤湘。
“吾兒瓊瑤,為母心安,萬勿複仇。”這是遺書的最後一句話。
桃夭的母親至死挂念的,都不過是她的安危。
“這十年,辛苦了。”濮翊揚垂眸看着她,輕聲嗫嚅,“努力地好好活着,辛苦了……”
桃夭捏着信,魂不守舍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最後在經過院子時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臉朝地摔了重重一下。
“你丢魂了?”然後腦袋上方就傳來一個慵懶至極的聲音。
那時宋元落才剛剛到慕糯之院子裡,她們之間還不熟悉,宋元落于她而言更多是一個好吃懶做,有點小聰明便仗着慕糯之愚笨而欺主的形象。
桃夭攥着拳,很想罵人,可眼淚卻很不像話地流了下來。
“啧。”宋元落皺了皺眉,聲音有些遲疑,“這麼大個人了,不會摔一跤就哭吧——”
然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桃夭十分委屈而憤怒地擡起了頭,“我就哭了,我難道連哭都不能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