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罰,真的有神罰!”
人群又是一陣暴動,濃霧中不知何處響起悠揚而哀怨的歌聲,像是那沒吞噬的紅日仙子,凄怨說着自己的不幸。
不過很快,太陽重新出現,大地又恢複了光亮。
仁侑帝所在的高台依舊布滿濃霧,而宋元落身側的肅王夫婦卻不知何時消失了蹤迹。
“叮叮叮——”一陣鈴铛聲忽然響起,衆人紛紛看向那發出聲音的濃霧,忽然,鈴铛聲斷,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一聲貓叫。
“喵!”
喵叫聲後,濃霧中忽然出現一個足有五米高的巨形狸貓。
“狸貓,狸貓當道!”有人發出一聲駭人慘叫。
“香斷了!給神農的香斷了,神農怒,這是神農怒!”
又有人忽然說,衆人顫抖着身子,齊齊看向陶松雪本來站着的地方,可人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在那裡!”有人發出尖叫,手指向濃霧消散的一處。
那裡不知何時升起一個高高的桅杆,陶松雪被綁在桅杆頂上,憤怒而驚恐地驚聲尖叫着。她的身後,則是那隻隐在煙霧之後的巨形狸貓。
“中了,全中了。”有人不安地喃喃自語,瞳孔猛地放大,“那接下來就隻剩——”
真龍薨,百姓苦。
濃霧漸漸消退,所有人都望向了仁侑帝所在的高台,卻發現那裡竟站滿了手執利刃的将士。
兩夥人針鋒相對,火藥味濃得可怕。
“護駕!護駕!”又有人喊,場面再次亂成一團。
宋元落沉眸擡頭看了眼桅杆上癫狂尖叫的陶松雪,甩袖轉身朝離開的方向走去。
走出幾步遠她看見人群之中已成為布衣的前肅王妃李襄莛,腳步一滞,颔首朝她行了個禮。
對方也颔首回了禮,再之後便漠然偏頭移開了視線。
“隻恨那薄情負心郎,讓奴家好一片癡心付東流~~~”九尾尖着嗓子,輕聲幽幽唱道。
商鏡輕嗤一聲,回頭望了眼帷帳後仁侑帝的身形,快步跟上了宋元落。
這一危機四伏的險計,竟真的被她辦成功了。
……
查封肅王府的聖旨在三日後便被頒下來了,流程之快倒讓宋元落略微驚訝了一番。
蕭汜倒台後他的那些勢力便紛紛另擇明主,而他們能選的人橫豎也就那麼幾個。可蕭滐幾乎沒有撿到多少人脈,宋元落本以為那些人都投靠去了蕭朝搴那邊。
但看此時這落井下石的速度,感覺蕭朝搴那邊也沒有多少人啊……也難怪他會選擇兵行險招。
“元姐姐,小報印好了。”桃夭蹦跳着進入院子打斷了宋元落的思考,手裡新鮮出爐《汴京時報》在陽光下十分耀眼。
虞朝的印刷業已經初具雛形,不過主要供于皇家史書和學院學子,尚未大批量面向平民百姓。
創辦小報掌控輿論這個想法宋元落已經想了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時間和好的時機,如今倒是恰好。
#肅王妃黎氏三嫁逍遙侯#
小報正中版面最大的地方郝然印着這一标題,而這也是近日除迎夏儀式的神罰和肅王謀反外最大的趣聞了。
虞國侯爵并不多,有實權的侯爵更是少之又少,數來數去也隻有一個鎮國侯,其餘的侯爺如同安樂侯或這個逍遙侯,都隻是一個虛名。
這個逍遙侯謝康甚至比掌管皇城司的尉遲硯還要差點,連份職務都沒有,平日也隻能借着同他母家有點遠親的肅文二王的光,在京中虛假招搖。
黎簌簌自然看不上他,之所以願意下嫁,隻是為了逃離流放——畢竟蕭夕攬是不可能在這個關口娶她的。
“聽說昨天的洞房花燭夜,逍遙侯是在青樓過的。而我們跟着文王的人卻發現他偷偷進了新人卧房……”桃夭湊到宋元落耳邊,說起雲雨之事絲毫沒有未出閣女子的嬌羞,反倒讓宋元落有些語塞。
宋元落垂眸又翻了翻小報,版面基本上是按照宋元落設計來的,除了最角落有關陶松雪的那部分。
讓濮翊揚接近陶松雪既是為了破壞她大義凜然的人設,加深汴京百姓對她為私情惹怒上蒼的怨恨,更是為了方便濮翊揚将她綁上桅杆落實“雪女駭”的傳言。
除此外宋元落便再沒有能利用她的地方,更不用提專門留個版面來嘲笑她了。
“你和這個陶松雪……以前認識?”宋元落擰眉盯着桃夭,有些匪夷所思。
桃夭絲毫沒有訝色,隻是笑嘻嘻湊到她面前,“不認識,不過誰叫她觊觎翊揚哥。翊揚哥隻能是元姐姐的。”
宋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