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礦位于潭州靠近雍國的荒山山脈,因處于兩國交界處,鮮少有人途徑此處。
宋元落和濮翊揚趕到潭州後就先入了主城尋了一處不起眼的客棧,簡單洗漱休整後便分開行動了。
一個上街晃悠,一個入山考察。
至夜深時濮翊揚才回來,衣上沾滿了泥土,臉也灰蒙蒙的,舉動倒不似九尾急切,隻是慢條斯理地拿起杯子小口啜着。若不是他不間斷地喝了六杯,宋元落都看不出他是渴了。
“那地方上去難下來也難,四周荒蕪,平日不會有人上去。”放下水杯,濮翊揚開始給宋元落講述金礦的情況,“不過四周沒什麼看守,也沒有軍隊的蹤迹。金礦裡面倒是有人,我隻在洞口看了一會兒,沒有深入進去。”
宋元落點了點頭,也大緻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我今天在街上轉了一圈,這裡民風和衣着同江陵那邊沒有太大區别,茶樓說書也多說得是前朝舊事或是新朝轶聞,沒有與金礦相關的……”
兩人輕聲交談着白日見聞,平緩的呼吸聲與燈油跳動的噼啪聲悉數被吞沒在屋外呼嘯的北風中。
金礦越隐秘,意味着他們越難進入金礦查探,這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想出解決辦法的。
雖不知道蕭秣能拖多久,但他們如今也隻得探明情況再行打算,絕不能打草驚蛇。
待議定次日行動,兩人便脫衣上床睡覺了。
他們喬裝是以夫妻的名義,這一路上皆是同床而眠。
濮翊揚起初雖強撐鎮定,内心的雀躍與激動又難免有些溢于言表。結果後來發現宋元落氣定神閑的像隻是和一塊石頭一起入睡,頓時又炸了毛,偏又不好明說,好幾個晚上别扭哼唧,陰陽怪氣。
而他的這些情緒起伏落在宋元落眼裡便像是莫名其妙的小性子,不過她雖百思不得其解,卻十分包容地忍耐了下來。
無論是慕糯之還是濮翊揚,她的耐心倒确實是罕見得好。
雖好卻似乎從不走心。
“你之前說事情結束我們便去縱馬江湖,可是真的?”
眼見着宋元落蓋上被子後呼吸已經漸漸平緩下來,濮翊揚睜眼望着灑入床簾的月光,感受着身體的疲憊與興奮,無奈地開了口。
呼吸陡然一頓,宋元落睜開惺忪的睡眼,軟糯應了一聲。
“翊揚想去哪裡?”半晌後,她翻身面向濮翊揚,含糊不清地又問道。
溫熱的鼻息撲在濮翊揚的左臉,他的心跳同嘴角都不由上揚起來。
“若同你——”他說着一頓,随後換了一個有些任性的答案,“我想去漠北極寒之地,也想去炎城據說可以直接煉劍的焰山上。”
“好,都陪你去。”
濮翊揚咧着嘴角徹底止不住笑了,正偏身也想轉向她,卻又聽見她說,“到時候帶上九尾和邈叔,就是不知道阿糯能不能一起去,如果可以真是太好了,我們……”
“唰!”濮翊揚用力地一扯被子,憤憤翻了個身。
宋元落隻覺得面上拂過一陣帶着橘香的暖風,待睜開眼卻隻能看見一個圓鼓鼓的後腦勺。
“翊揚?”她試探着開了口。
濮翊揚沒有回應。
宋元落于是又等了幾秒,這才輕聲嘀咕着,“睡着了嗎?”
數秒後,身旁傳開别扭的一聲“嗯”。
這語氣可真是太熟悉了。
宋元落當即老實地撚了撚自己的被子,扯着嘴角尬笑兩聲,“睡着了就早點睡。”
說完也不顧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立馬閉上了眼,也不管身旁之人有沒有憤慨又怨怼地朝她投來帶着殺意的眼神。
若按真實年齡,濮翊揚差不多就是男大學生。這個年紀的男大,她這個老阿姨又哪能猜透。
……
一夜再無話,翌日清晨宋元落再睜眼,身旁已經空了。
往日若在村裡鄉鄰家借住,濮翊揚這個時候已經準備好洗漱水巾和餐食了。
今日他們住客棧,倒不需要濮翊揚費神。
而他此時正赤膊在床前桌邊紮馬步。
薄肌正對着宋元落,八塊腹肌在清晨的陽光下呈現出完美的光影。
宋元落咽了口口水,心虛地将眼睛眯起隻留下一條縫。
“再不起就沒時間了。”半柱香後,濮翊揚的聲音幽幽響起。
“咳咳。”宋元落被口水嗆得清咳了兩聲,這才伸着懶腰裝模作樣地下了床。
“我去換身衣服,順便讓人送水進來。”濮翊揚簡單套上被挂在一旁的衣服,意味深長看了宋元落一眼。
宋元落喝着茶含糊應着,兩頰撲紅。
這小子可真是……早就知道她在偷看嗎?
“砰砰砰。客官……”小二很快趕來敲了敲門。
再之後洗漱,更衣,用膳,兩人倒也沒有耽誤太多功夫,等忙完出門時也不過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