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了眯眼說,用那斷刃輕挑起那王子的下巴,對上了那雙滿是驚懼的眼。
“還知道害怕啊。”
蕭颦淡聲道,用那刀面拍拍他的臉頰說:
“你下令起鍋燒爐,殘殺我城百姓的時候想過這一天嗎?”
她聲音極輕,輕得好似一張薄紙,但凡風來時便會被輕飄飄地吹走。
可那話又說得極重,重到滿屋将領啞然不語,怒目而對。
“你可真是個惡心的玩意啊。”
蕭颦又說道,然而這次卻是伴着一聲慘烈地吼叫,隻見那王子忽而掩面倒地,指縫之間鮮血如注。
“你...你,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蕭颦打斷道,笑容張狂明豔,隻見她随手一扔,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順勢落在了格根手中。
滿臉驚愕地捧着那東西,待他将上面血污擦去一半時才驚覺,那竟然是他們王子的一隻耳朵。
“拿好了,回去複命,我們不稀罕你們這群秃子當屬國,要麼交出城池,要麼......”
蕭颦刻意停了些許,走上前來用那沾滿了血的手糊上了格根的臉說:
“要麼,我們就拿你大王子的頭去祭旗!”
“還請使臣務必将話帶到。”
邢松天上前道,拱手作揖隻見兩側副将上前即刻作勢便要将人向外請。
“你...你們怎麼這般無禮,我部誠心請和,你等......”
格根氣急,捧着手中一團血肉便要上前理論。
“你等要怎地?”
邢松天沉聲說,嗤笑了一聲握上了腰間佩刀道:
“看好了,你們巫汗的獨子現如今在我營帳之中,但凡還想他活命便盡管動手,本帥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們的兵馬更快,還是本帥的刀更利!”
言罷,隻見格根霎時便如泡了水的火铳般啞了聲音,滿面憋憤地瞧着立在面前以邢松天為首的一衆人馬卻是好半天都沒吐出半個字來。
“即如此,還望使臣如實将話帶到,若你等真要誠心歸屬,那便把俞州給本帥還回來,待呈報天聽後,大雪封天前,還能叫你們有個安身之處,否則......”
‘铮’得一聲,隻見那利刃驟而出鞘,刀尖所指正是那癱在地上仍在低聲哀嚎的瓦剌大王子。
“明日這家夥的腦袋,便要挂在敦州城外了。”
話落,地上的人蓦得變了臉色,瑟縮地裹成一團身下亦随之傳來陣陣惡臭。
格根不敢再眼地抿了抿唇,忽而便思及了臨行時巫汗王後的囑咐,當即便換了番嘴臉,放下手中殘耳很是殷切地在去了邢松天面前說:
“大帥這是何必,這不是,在談嘛。”
他笑得很是讨好,然而邢松天卻是完全上了脾氣,當即拂了衣袖厲聲喝道:
“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去回禀,要麼還城,要麼領了你們大王子的腦袋滾!”
“诶呦,大帥這是什麼話啊。”
格根慌了神說,求助般地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蕭颦。
而這次蕭颦卻沒在理他,隻是看着他那如戲法般的變臉神功心下生疑。
“您看,咱們這兩國也是老交情了不是,這次是我們的不對,有什麼條件咱們還是可以再談談看嘛。”
他道得很是誠懇,甚是低聲下氣地求告着面前那一副殺神模樣的邢松天。
蕭颦見狀蓦得蹙緊了眉頭,兩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擋在了二人面前。
“哪門子的老交情?是你們老巫汗不要臉地搶城搶人,還是你等如今連屠我兩城,食我百姓血肉?”
她厲聲道,擡腳便踹在了格根胸口上說:
“既要說誠意,不妨看看你們隔壁新麗怎麼做得?歲貢百兩,布帛千匹,還有瓷器,糧食,仆役不計,老國王攜家眷親去上京求封,你們呢?連個城都不願意還,還談什麼誠意?”
“殿下,話不能這麼說,我們......”
“你們怎麼着?你們想怎麼着?”
蕭颦極不客氣地打斷道,而就在她懶得再廢話打算直接将人請出去時卻見立在身邊的邢松天蓦得抓住了她的手腕道:
“慢。”
他頓了頓,命令般的目光去向蕭颦,語氣冷硬道:
“殿下還是莫要着急,還是先聽聽看他們的意思再做答複。”
“大帥,此事不是......”
蕭颦沉聲回頭,卻不想話未說盡便被邢松天擡手壓了來。
“來人,茶涼了,再給使臣換盞新的來。”
他扭頭吩咐道,未再理會蕭颦徑直又坐回了主位之上。
“大帥莫要輕率了,瓦剌人不會這般簡單便改了主意的。”
蕭颦繼續上前勸說道,眼眸中的焦色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