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超人有什麼盤算,仍然作為議會議員,且短時間内沒有徹底叛變打算的巴裡還是必須把事情調查個清清楚楚,且一絲不苟地上報的。
搜證的第一步,他們來到了塞巴斯坦·伯爾的家中。這位年僅不惑就在化學領域非常有建樹的專家沒有結婚,也沒有男女朋友,更無子女,隻有年邁的父母住在遙遠的鄉下。他住在一棟高檔公寓樓的第二十層。當哈爾掏出一根鐵絲——現在他出任務甚至不再耗費能量換上綠燈俠的服裝,更别提用燈戒開鎖了——把門撬開時,巴裡意外地發現正好有一封信放在進門的腳墊上。
他把那封信撿起來,底氣不足地和哈爾對視了一眼,又捏了捏,信件很薄,大概隻有一到兩張紙。巴裡盡量謹慎地拆開了它。
打印的字迹。
“伯爾博士的助手敬啟。
“博士要求你停下實驗,如果沒有他,實驗一定會失敗。”
巴裡又重頭看了一遍,整張信紙上确實隻有這一段話。再翻信封,也是純白的,應該是一張白紙疊成的信封。哈爾也不信邪地反複查看了好幾次,終于确認上面沒有什麼暗紋或者奇怪符号之類的,十分納悶:“他們留封信就是為了罵助手一頓?”
巴裡撓了撓頭,把信放到搜證袋裡。
他們率先來到書房。書房打掃得很幹淨,符合巴裡對一名化學家的一貫印象。書桌上放着一些整齊擺放的稿紙和幾本化學書,插線闆和台燈都是關閉狀态,顯現出一種忙碌下的有條不紊。但是沒有電腦。巴裡翻了翻草稿,發現自己幾乎完全看不懂那些公式。
書架上也幾乎沒有灰塵。書籍和筆記分門别類地擺放到書架的各個隔斷中,每本間都相隔一條細縫,倒是好端端地立着。有三個隔斷裡還擺着伯爾和父母的合照、和盧瑟的合照還有他曾獲得過的沃爾夫化學獎證書。巴裡把這些擺件都取下來檢查,哈爾則仔細地觀察起那些書本來。
忽然,哈爾指着伯爾與盧瑟的合照下方的隔間道:“這兒是不是少了一本?”
巴裡彎腰去看。那兒的書雖然也擺放整齊錯落,但如果細細對比,就會發現每本書間的距離比其他格子裡要大一點。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也許隻是沒有那麼多書。”
“伯爾的強迫症很厲害,”哈爾搖了搖頭,抽出了其中一本,沖巴裡晃了晃,“喏,核化學。”
巴裡把它接過來。那是一本詳細描述作者如何合成超重元素的專業類書籍,對于一個化學家來說,可操作性極高。他一言不發地把書放回去。
“每個格子都包含書和對應筆記兩種,隻有這一個格子有書卻沒有筆記。超人應該不會相信伯爾隻是沒時間學習核化學吧?”哈爾點了點另一個格子裡的那本厚厚的皮革面筆記本,似乎意有所指。
巴裡隻覺得腦袋生疼。所有迹象都指向伯爾被帶走,或者他自願加入反抗軍的原因是他精通化學,可能還尤其擅長核化學。
氪石。
“伯爾博士,請安靜聽我說。”一個比較熟悉的女聲在通訊器裡輕輕響起,“我是黑金絲雀,久聞您在核化學上的成就,特意來拜訪您。”
巴裡在白閃電的身體裡,用意念撓了撓頭。他又陷入了幻覺中?環顧四周,白閃電顯然坐在中心城的辦公室裡,連布置都和巴裡自己的一模一樣。他的耳朵裡塞着耳機,手下卻不停地動筆批複各色文件。
“你好,黑金絲雀女士。我知道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另一個陌生男聲不緊不慢地說。巴裡意識到那就是塞巴斯坦·伯爾的聲音。
黑金絲雀輕柔地笑了一聲。
伯爾繼續道:“老實說,我已經七年沒有碰過這種東西了……自從盧瑟‘死’後,你知道吧?”
通訊器傳來小小的電流聲,似乎是黑金絲雀在那邊點了點頭:“我能理解,聽說您和以前的盧瑟關系很好。”
短暫的沉默。過了許久,伯爾歎了口氣,似乎是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是啊,我們超越了上下級的關系。”他的語氣中隐隐帶着一絲懷念。
“你們是朋友。”黑金絲雀肯定地說。她的語氣像是在嘲笑、諷刺什麼,但又似乎有些歎惋。
又一陣短暫的沉默。巴裡和白閃電都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有怎樣的淵源,令伯爾語氣飄忽地回答:“我們是朋友。”
黑金絲雀對他勾唇笑了一下。她明白這次冒着風險來見這個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嘟嘟嘟——”
先喚醒巴裡的是聯盟通訊器催命一樣的響聲,然後是哈爾溫暖幹燥的大手,拉住了自己的手,擔心地問道:“小熊?”
巴裡做了個手勢——他倆約定好一旦在特殊場合出現幻覺的時候示意哈爾的手勢——然後平複了下呼吸,接起了通訊器。
“喂?”
“是我,超人。”
巴裡的胃反射性抽搐了一下,但他旋即意識到卡爾并沒有實時監聽他們,隻是超級大腦對于把控和計算時間的超能罷了:“哦,卡爾!有什麼事嗎?”
“我隻是想知道對塞巴斯坦·伯爾的調查怎麼樣了,”卡爾的語氣倒是緩和平常,并不見急躁,“你們到他家了對吧?”
“是這樣。”巴裡思考了一下,把通訊器放在空中,身體突然加速在伯爾家中飛快地搜尋起來,查找是否有隐藏的監控攝像頭,不過并沒有搜到。他放下心來,又回到原地拿起手機,整個過程隻用了十分之一秒。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和卡爾說假話:“我認為這件事和反抗軍有關。”
哈爾略顯詫異地看了巴裡一眼。
“唔,”卡爾不置可否地沉吟,“也許我要問問萊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