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上一個人也沒有,現在是下班時間,群裡安靜如雞無人回。
溫杭看消息,還在猶豫要不要主動承認錯誤之際,大腦先她一步想起打印内容,整個人被點穴滞住。
比社死還要令人絕望,大概是打印小說,錯連上司的打印機。
她正忐忑不安,不遠處的辦公室傳出門把擰開的聲響,她腦袋當場炸了,陣腳大亂,吓得關屏幕拿包,直接沖出去。
許柏安一開辦公室門,就看見個做賊心虛的背影,一溜煙跑了,他低頭看手裡打印出來的幾頁紙,面無表情地凜着臉。
平時幹點什麼都迎難而上,現在倒是跑得挺快。
桌面上的手機震響,他拿起來接通。
電話裡傳出他堂妹許靖安蔫巴巴的聲音:“阿哥,我人在機場,你過來接我行不行?”
許柏安拿起車鑰匙往外走:“有事?怎麼突然回來?”
“沒有,你來接了再說。” 許靖安挂了電話。
等許柏安到的時候,看她身後兩個行李箱,不過腦就猜出來:“辭職了?”
許靖安點點頭。
“不是才入職?”許柏安接過兩個箱子:“什麼事,自己說吧。”
許靖安低頭,閃爍其詞:“能有什麼事,做生做死得個雞碎,當然是吃不下老闆畫的大餅啦。”
許柏安沒什麼意外:“随你,走吧。”
看他那麼好說話,許靖安不習慣,追上他腳步:“哥,能去你哪嗎?我不想回家。”
“不行,”許柏安停都沒停,語氣不容商量:“你不回去阿叔會擔心。”
上了車,許靖安看小說打發時間,看到一半開始嚷嚷:“這女配封号靖安公主,跟我同名。”
許柏安想到什麼,眉頭皺了皺:“所以?”
“就很巧啊。” 許靖安笑着,晙他一眼,臉上笑容緊急收回:“算了,你們男生也不懂這些。”
許柏安目視前方,倏忽冒出來一句:“我見過,主角跟我同名的。”
許靖安噗呲一聲笑出來:“那不是穿書警告嗎?建議全文背誦那種。”
“……”
許靖安興奮且好奇:“哪本哪本,我要去圍觀。”
“吵什麼,看你自己的。”許柏安專注開車,沒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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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杭回到租屋,大腦鎮靜下來後開始懊悔,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也不知道許柏安有沒有注意看打印出來的東西。
愁得腦殼疼,溫杭想不出兩全的辦法,隻好登上論壇發帖求助。
〖頭頂大紅袍,打印小說錯連上司打印機了怎麼辦?〗
帖子剛發出去,主樓就被屏蔽,溫杭煩躁得爬起來去沖涼,等出來,總算看見回帖。
1樓:「薅公司羊毛不正常嗎?來自一個天天偷公司面紙、順文具的咕咕。」
2樓:「樓主淡定,都打工人,借點公司資源不會怪罪你的。」
溫杭想了想,繼續補充:「但如果這位上司是我的小說靈感來源怎麼辦?最重要的是,我的男主跟他叫一個名!」
3樓:「卧槽!樓主你最好說全了,還有其他勁爆信息沒?」
溫杭:「有的,我跟他之前拍過拖。」
不清楚怎麼定義這段關系,溫杭删繁就簡:「也不算真的戀愛,就是合作個活動的那種。」
4樓:「……好家夥,這他媽是什麼小說素材!?」
5樓:「樓主确定不是在試梗?」
6樓:「既然如此,樓主不如色.誘吧!獻祭自我,成就大業!」
看到這句,溫杭吓得合上電腦,胡鬧,什麼馊主意。
第二天上班,溫杭無精打采,買杯咖啡上樓。
劉嘉看她一大早就喝咖啡續命問:“你沒休息好?”
溫杭悶頭喝一口,疲憊着張臉點頭。
劉嘉看了群聊消息,湊過去跟她八卦:“你知道誰膽子那麼大嗎?連許柏安辦公室打印機?”
溫杭咽了咽嗓子:“我知道。”
“誰啊誰啊,”劉嘉激動起來,把耳朵湊近:“是哪位英雄好漢。”
溫杭小聲且遲緩的承認:“就是現在跟你說話這位。”
“……”劉嘉噎了噎,幹笑兩聲:“你打什麼了?怎麼不連别的機?”
“一點私人的東西,不小心連錯了,”溫杭一想起這事就犯愁,手撐起下巴:“要是被大家發現了,我得連夜換個城市生活那種。”
劉嘉眼尾上擡:“這麼嚴重啊。”
正竊竊私語,許柏安從外面進來,神色自若地朝辦公室走去。
劉嘉看他跟沒事人一樣,眨眨眼:“許大佬沒發現打印的東西吧,紙說不定還在打印機裡,你晚點去他辦公室裡拿回來不就好了?”
溫杭踟蹰半晌,連連點頭。
劉嘉說得有道理,那幾頁紙是她上班不務正業的證據,萬一被其他人看見了,更難收場,最好盡早銷毀。
這樣盤算着,她下班沒走,時刻注意許柏安辦公室的動靜,看他走出辦公室,溫杭馬上機敏起來,趁四周無人在,步伐輕盈地溜進去。
一進門目标明确直沖打印機,在出紙口沒找到。
“怎麼會沒有。”溫杭嘀咕。
許柏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人就站在她身後:“沒有什麼,你在偷我東西?”
“不是偷,我在找……”
話還沒說完,溫杭呼吸微窒,整個人悚然頓住,慢動作轉過身看見神色閑散的許柏安。
什麼都晚了,她深吸口氣,勉強擠出慘淡笑容:“許總。”
“沒做賊?”許柏安斂低眉目:“你在我辦公室找什麼?”
溫杭避重就輕:“我連錯打印機了,過來找找打印的東西。”
又怕被誤會,她兩手擡高,忙補充:“我隻找我自己的,别的東西我都沒動。”
“哦,”許柏安懶得跟她掰扯,走過去從抽屜裡抽出幾頁紙:“所以,你是在找這個嗎?”
罪證在她面前明晃晃揚了兩下,溫杭下意識要去搶,結果許柏安手臂高舉,讓她撲了個空。
“溫杭,你挺厲害的?”他視線帶尖銳穿透力,低頭望進她澄明眼底。
溫杭有窘迫,但臉上淡淡,依舊粉飾太平:“其實,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什麼?”他看着紙上的字眸色晦深,拖着長腔:“《重生之前男友向我求饒》,不是你寫的?”
被念出來的那刻,溫杭仿佛未着寸縷,在他面前有種堪比裸奔的社死感,她面色不改:“我說不是,你信嗎?”
“信啊,反正項目技術部就這些人,”許柏安極輕地勾起唇,故意吓她:“把這個貼到部門公告上,應該也能扒點料出來。”
“……!”公開處刑,真毒啊。
溫杭慌了神,睫毛撲簌。
“你别說出去,”她夠又夠不到,羞恥心作祟,一時着急扯他衣擺:“我承認,承認還不行嗎?”
硬石頭也有示弱的一天,但許柏安不覺開心:“承認以前甩了我,現在寫小說YY我?”
罪名越扣越大,溫杭松開手,理虧使然,她這回不硬氣。
“以前的事情當時不都說好了,本來就是為了活動,你也沒有異議的。”
她仰頭看許柏安,他眼睛長得好看,漆黑深邃,但裹挾着涼淡,從不肯外露情緒。
溫杭一瞬不瞬的,像翻閱字迹模糊的詞典,去深究他誤解根源,又實在看不透,或者根本是她錯覺,許柏安隻是想吓她,不是在意。
“我是拿你人設當靈感,但男主是個壞蛋,劇情走向跟你完全沒關系,不存在YY的意思。”
她解釋得認真,但許柏安會抓重點:“壞蛋?”
“……”
溫杭知道這不對,語氣誠懇:“這件事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還有如果以後賺錢了,我給你分成行嗎?”